沈溪道:“尔等各自回去歇息,行军半宿,将士们都累了,再者一定要做好防备工作,营地周边不得有任何懈怠,防止鞑靼人突然来袭!”
……
……
军事会议结束,沈溪总算松口气。
他也只是暂时松口气。
军中上下给他的压力,让他意识到再难把南下的事情拖延下去,但现在鞑靼主力还没跟上来,这多少让沈溪有些失望。
扎营后,士兵们大多蒙头大睡,连日赶路让人疲累不堪,只有轮值的士兵在巡防,不过精神头也明显不如以往,沈溪巡查完营地,再次回到中军帐门前,自己也是疲累异常。
“大人。”
云柳和熙儿出现在沈溪面前。
沈溪一抬手,示意二女不需对他行礼,问道:“达延部和永谢布部的战事结果如何?”
云柳忧心忡忡地说道:“因为主战场在黄河以北,斥候探查不到那么远的地方,暂时没有消息,不过以这两天鞑靼兵马南下的数量猜测,达延部很可能已经在这次战事中获胜。”
沈溪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目光深邃,怔神半晌后才道:“既然战事已经结束了,那达延部主力为何没有即刻南下?我们脚下的土地,已经是当年那场败局的起点……”
云柳知道沈溪所说的“败局”,是指当初刘大夏领兵八万出征草原,结果也是在东套地区遭到鞑靼人合围,结果大败,酿成之后的京师保卫战。
沈溪道:“鞑靼人对我们脚下的土地,甚至比我们大明自身还要熟悉,他们有理由畏战吗?或者鞑靼人不敢跟我一战,要一路护送我们南下,返回大明境内?”
“大人……”
云柳提醒了一下,觉得沈溪似乎想得太多了。
沈溪摆了摆手,道:“唉,不去想了,该如何便如何吧。鞑靼三路人马都过了黄河,又没有永谢布部的人在旁给我们拉仇恨,也没人为我们提供架设浮桥的物资,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
“请大人吩咐。”
云柳感到沈溪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主动请命。
沈溪道:“云柳,下一步,可能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不是去刺探情报,也不是去前面架桥铺路,而是要你提前回一趟延绥镇,把这边的情况告知谢阁老和王总督,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
云柳惊讶地问道:“大人是让卑职去请求援兵?”
沈溪满面深沉之色,点了点头:“算是吧,以我们现在的兵马数量,要彻底将鞑靼人击败不是什么容易事,所以我更需要来自延绥的援兵,三边总制王德华跟我算是旧交,首辅谢于乔也在城内,他们大概会给我面子,派出兵马与我军协同,跟鞑靼人会战。”
云柳面色非常为难:“大人,之前不是已经查到,三边调兵数万往宣府去,怕是……延绥周边无兵可调。”
沈溪苦笑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呢?若他们真想牺牲我来维持边境安稳,那也由着他们,不过他们迟早会后悔,所以你去了之后,直接见谢阁老便可,你也不是第一次去见他,当初诛杀刘瑾时,多亏有谢阁老里应外合,这次希望他能跟诛杀刘瑾时那般态度坚决!”
……
……
沈溪先一步派出云柳带领人马回延绥。
从屈野川一路沿着旧官道南下便可以抵达延绥镇驻地榆林卫城,按照沈溪的要求,云柳轻骑简从,把沈溪这一路的颠簸辗转告知谢迁和王琼,同时请调人马出击,完成跟鞑靼人的决定性一战。
即便沈溪不太看好延绥会派兵驰援,不过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派出云柳,以沈溪看来,谢迁怎么都要顾念一下旧情,即便在施政理念上二人有极大的不合,但在沈溪看来谢迁怎么也不会见死不救。
就在沈溪派出云柳回延绥求援的同时,达延汗巴图蒙克的主力人马已经过五花所,距离沈溪所部距离不过一百多里。
“……大汗,沈溪的人马暂时尚未过屈野川,只要咱们星夜兼程,一天一夜便可以追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巴图蒙克面前,众多达延部贵族都是义愤填膺。
他们刚借住哀兵的态势跟永谢布部大战一场,在九原城故地附近击败亦不剌部主力,亦不剌最终只能带不到二百骑往西逃窜进大漠,不知所踪。
达延部没有追赶,在简单整理战利品后,马上折道南下,于大树湾渡口过了黄河,往另外一个跟巴图蒙克结下“杀子之仇”的沈溪所部方向追赶而来。
“大汗,咱们即刻出兵吧,不灭明军,我们便不休息!”
“对,对!”
汗部王帐内,所有人都是慷慨激昂。
巴图蒙克二儿子乌鲁斯博罗特的死,让达延部上下出奇地团结一心,也让巴图蒙克原本并未完全坚定下来跟明军开战的心也逐渐明确了方向。
“不能让二王子的血白流,不但要杀了沈溪,还要杀进明朝境内,让他们的士兵和百姓血债血偿!”
“乌啦啦!”
众多人都在热血沸腾发表看法的时候,巴图蒙克的目光仍旧显得异常深邃,他没有马上发话,把事情最终确定下来,跟他一样缄默不语的只有他的长子图鲁博罗特。
等营帐里吵闹声稍微小了点,巴图蒙克看着在场之人,大声道:“明人非常狡猾,他们本希望通过派出一路人马到草原上,吸引我们兵马追击,再设伏跟我们决战,但显然他们打错了算盘,明朝皇帝刚愎自用,并没有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