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拱手行礼道:“陛下,自上一战结束后,微臣所知军情甚少,至于鞑靼集结的战报是如何而来,微臣并无所知。”
“你!”
张苑没想到关键时刻王守仁会反水,怒不可遏,“王大人,你这是推卸责任!”
“够了!”
就在几名大臣和太监间推诿和互相攻击时,朱厚照已经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爆喝一声。
在皇帝开口后,现场重新安静下来。
朱厚照满面愠色:“看看你们,都是朕的股肱,是大明重臣,在军情上互相推诿扯皮,你们当朕是个昏君,会被你们蒙骗,是吗?”
就算很多人没说,但心里却在想,难道不是?
朱厚照气恼地说道:“既然一百里范围内没查到鞑子动向,就把侦查网扩大到两百里,把所有骑兵分散派出去,将口外彻底扫荡一圈,朕不相信鞑子在上一战结束后会匆忙退兵……既然之前说鞑靼可汗都往这边来了,没道理会轻易撤走!”
在场鸦雀无声,各自都有盘算,显然朱厚照的军令只能暂时缓解争吵。
王守仁奏请道:“请陛下即刻下旨,命令城里城外的骑兵全部出动,撒网式调查情报。但为防止中鞑靼人奸计,建议以百人为一小队,一旦发现鞑靼人以回撤报讯为主,不可力战!且……距离太远的话,情报可能要过一天以上时间才能完全传回!”
“朕可没那么多时间等候!”
朱厚照大手一挥,“就到今晚,今天不把鞑靼的情况彻底查清楚,朕不会回去休息,三军将士也不得解除盔甲,要随时准备开战!鞑子一向狡诈无比,朕就不信他们这次能插翅飞了!”
……
……
大明在张家口堡以北地区扩大了搜索鞑靼兵马踪迹的范围。
先是五十里,再到一百里,再到二百里,随着探查距离变大,需要耗费的人力和物力成倍增加,同时消耗时间也是以几何倍数增加。
一直到天黑,各处不断有消息传来,但最多只是查到鞑靼兵马驻扎过的营地旧址,或者是鞑靼部落活动过的痕迹,而越来越多的消息表明,鞑靼人撤兵至少已经是五天前发生的事情了。
朱厚照没有回避大臣和将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漆黑,渐渐地开始沉默不语。
传报的人不再经张苑传递,而是直接汇报到朱厚照跟前,旁边大臣终于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每次都是张苑问那些传令兵问题,朱厚照坐在那儿,好似已经怒火中烧,但始终没有发泄出来。
“……既然西边有消息,那就多派人手往西边去!”
终于在天彻底黑下来后,有消息说在张家口堡西北方向发现鞑靼兵马活动过的迹象,但最后弄清楚只是鞑靼人撤兵的方向,而非是看到鞑靼兵马驻扎的营地。
张苑终于看到些许希望,赶紧吩咐人去做,但其实不用他下令,前方自然会安排人手顺着蛛丝马迹找寻。
等传令兵走后,张苑对朱厚照道:“陛下,您看……鞑子在西北方向。”
朱厚照没好气地呵斥:“等查清楚再说!”
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转眼到了二更天,关于“鞑子在西北方”这个情报仍旧只是停留在最初的状态。
不过此时,一个吸引人眼球的消息传来。
“陛下,有延绥千里急报!”传令兵几乎是横冲直撞过来,说话的声音粗犷浑厚,气喘吁吁,一点都没有面圣时的庄重。
“你是谁,滚出去!”
张苑居高临下看到有人越过侍卫径直冲到城头,当即出言喝止。
因为所有人聚在一起,朱厚照站在人群中央,略微蹙眉,一摆手道:“让他上来吧。”
随即那人十分莽撞地进了城楼并爬上楼梯,很快出现在朱厚照眼前。来人年约四旬,满身尘土,一身铠甲有些破破烂烂,却是个老兵,朱厚照当即问道:“你说什么急报?”
来人道:“回陛下,小人张老五,乃是延绥信使,三日来换人不换马千里急报而来……小人自榆林卫城送来急报,三边总制王大人奏禀,兵部沈尚书所部已于近日抵达延绥镇北方草原,后方尾随有鞑靼兵马不下十数万,正往延绥杀奔而至。决战在即!”
此人正是当初由沈溪从泉州带回来,一直在延绥担任基层军官的张老五。
张老五一番话,让在场之人皆都惊叹,所有人此时都只有一个直观的想法:“哎呀不好,这是中了鞑子调虎离山之计。”
当张老五将后背上的信筒拿下来,准备呈递朱厚照时,张苑跳了出来,亲手将信筒给截住。
张苑怒喝:“好你个胆大妄为的东西,不但敢在陛下面前来胡言乱语,蛊惑圣听,还想借机刺杀陛下!来人,将刺客拿下!”
随着张苑一声令下,马上有侍卫冲上二楼,正要动手时,朱厚照暴喝一声:“住手!”
全场静寂一片。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张苑明摆着想按住延绥信使的消息,伺机继续蒙蔽朱厚照的耳目,但就算能看出来,也没人敢出来当面指责,在场唯一能惩罚张苑的人,只有皇帝自己。
朱厚照一摆手:“去查看过,没问题的话,送到朕面前来。”
小拧子闻言低头细步上前,将原本由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