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道:“熙儿派斥候调查北边的情况,现在已基本确定鞑靼人往东北方向败走,似乎有越过阴山进入漠南的打算……大人,他们是想逃回漠北,我们不适合继续追击!”
沈溪点了点头:“阴山过去大片地区都是沙漠和戈壁滩,要是没有准备,贸然进入,会非常危险。来,不谈这些了,陪我在营地里走走。”
因为没有紧急军情,云柳很识相不再多说,跟在沈溪身后,走在这个占地辽阔的草原部族的营地内,当然现在这里已经变成大明军营,营地内到处都是篝火,不时碰到士兵在火堆旁晾晒刚刚洗过的衣服。
这个营地附近有一条小河,流水潺潺,沈溪去看过,水质清澈见底,判断应该是后世什拉乌素河的支流,当然现在还叫白渠水。
沈溪道:“虽然连续跟鞑靼人打了几仗,但总的来说这里的民风还算淳朴吧,并非每一个鞑靼人都想跟大明开战,如果他们手上的货物能兑换到大明的商品,满足他们日常所需,他们为何还要去跟随巴图蒙克那样的野心家去入侵中土,当贼寇呢?”
云柳不太明白沈溪的话,道:“大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只有铁血的手段才能控制住他们。”
沈溪笑了笑道:“那是你的想法,或者是绝大多数中原人的想法,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在这世间只是为了求得生存,只是艰难的生活环境把他们逼成了匪寇。就像你和熙儿,如果不是跟了我,那你们为了生存,未必不会做出有损朝廷典章礼法之事……”
云柳之前态度还很坚定,但在听了沈溪的话后,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问题便在于给沈溪做事前,她们都是玉娘的手下,玉娘带她们做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情,名义上是东厂番子,但其实是一群不受法律管辖的贼人。
一直到跟了沈溪,云柳和熙儿才找到了为朝廷效命的方式,一路到了今天。
沈溪道:“或许鞑靼主力,我们真的追不上了,不过我跃马草原封狼居胥的梦想,却没有因此熄灭,至少要把鞑靼人逼到苦寒的漠北去……若是能在草原建立几个都护府,恢复强汉盛唐时的制度,那该多好?或许这些只是理想化的状态吧!”
云柳行礼:“大人为何不跟陛下去信请示呢?”
“呵呵!”
沈溪笑道,“要请示,也等草原上的局势明朗了再说,亦或者我们顺利返回关内,现在还是想想怎么继续打好接下来的战事……根据你的情报,我觉得追击差不多已经临近结束,将士们归心似箭,战意大幅度衰减。故此,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假象,让他们觉得继续追击下去有意义,才会跟随我一起行动!”
云柳不太理解:“大人的意思是……”
“制造一些假情报,之后几天,你带回来的情报,不需要以事实为依托,全部按照我教你的内容说出来便可,至于真实的战报则由你单独呈奏,明白了吗?”沈溪语气变得一场严肃。
云柳是聪明人,她对自己负责的工作的理解也算深刻,当即行礼:“是,大人!”
沈溪点了点头,解释道:“或许你会觉得这么做有所不妥,但情报本来就是要为战场形势服务,不需要将士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只需听命行事即可……如今草原固有的阶层已被打破,不再有哪个部落一枝独秀,我要为草原建立起全新的秩序!”
云柳没有说什么,因为她还是不能理解沈溪说的所有话,包括沈溪所说重建草原秩序的事情。
沈溪没有跟云柳详细解释,继续看着营地内外星星点点的篝火,显得意气风发:“是我成就了草原,也是草原成就了我,终于可以在这一战后,把很多事付诸实施,我以后在朝中遭遇到最大的阻力,不再是那些老臣,而是陛下对我的信任,不过我有信心能把陛下对我的信任维持下去!”
云柳道:“大人,到底几月班师回朝?”
沈溪笑道:“走着看吧,现在我还不确定,不过看来应该是在八月之后,草原上还有广阔的空间给我发挥,如果就这么走了,那等于是放弃对草原秩序的重铸!少了达延部的人,还有亦不剌残余,还有兀良哈、科尔沁,以及许多小部族,这才是我将来要做的事情。当然,若是能杀了巴图蒙克,那最好不过!”
……
……
沈溪对于草原的构想很大。
草原其实是一个聚宝盆,这里盛产的牛马羊都是大明急需的,短时间内机械的力量还不足以取代畜力,战马会是相当长一段时间军中最好的代步工具,是最佳的硬通货。西方有羊吃人的圈地运动,而大明根本不需要圈地,只需要拿草原人急需的盐、茶、粮食等物,就可以交换到羊毛,加速大明纺织业的发展。
沈溪已经做好经营草原的打算,不过他不会亲自留在草原上,他也明白朝廷在草原上设立卫所的概率不大,打完这场仗,草原只能交由部族来治理,而沈溪想到的最好办法,自然是培植由朝廷,甚至可以说是由他一手控制的汗庭。
在他想来,这一战结束后,黄金家族执掌草原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巴图蒙克和他的儿子暂时可以成为过去式。
甚至沈溪有过找阿武禄合作的想法,但念及这个女人的危险性,还是放弃了,况且他也不知道当日榆溪河大战结束后阿武禄去了哪里。
虽然当天沈溪没有接受这个草原部族送给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