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嵩跃骂道:“你个刘老二,真是迂腐,忘了当初鞑子入侵中原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事情了?不说别的,就说此前咱们被困榆溪河北岸,若不是跟着大人,怕是早被鞑子给灭了,现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再者我们也不是说把他们都杀了,老弱妇孺可以留着,等回头交给大人处置便是!”
“这个……”
刘序想到自己在榆溪河北岸的遭遇,也有些后怕,毕竟在他们看来那绝对是绝处逢生。
胡嵩跃又道:“咱们不出击的话,若他们组成防御阵型,攻坚又要花费不小力气,到时候如果他们选择归降,到底是算跟咱作对,还是和平归降?与其让大人左右为难,不如咱们自行解决麻烦,反正大人不是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能每次都靠大人啊!”
刘序迟疑半晌,最后道:“攻进去可以,但只要对方没反击,咱就不能杀人,这也是大人之前的命令,你若同意,我就跟你一起上,否则你就带自己的人马冲杀,出了事情你自己担着!”
胡嵩跃不屑地道:“你个刘老二简直是个榆木疙瘩,好吧,听你的便是!”
……
……
之前逃走的二百多骑兵,就算弓马娴熟,但还是没能逃过王陵之的追杀。
这最后的两百多人中,有一百多人被杀,最后几十人负伤被俘,一个成功逃掉的都没有。
等王陵之把人追上,已经冲出去三十余里,以至于沈溪所部三军距离拉得很开,整支军队显得不成体系。
沈溪带领后军到了之前的战场位置便没再追,心里有些气恼,望着远处的山头,轻叹道:
“兵分三路,也是为了作战时可以分批次投入兵力,让敌人防不胜防……谁让你们自作主张胡乱变阵?首尾失顾可是军中大忌!”
沈溪带领后军到了地方,只剩下打扫战场的活计,沈溪安排人手把事情做完,天快黑的时候,王陵之和刘序派出的传令兵相继到了跟前,把两边战果汇报了一下。
结果自然让沈溪感到满意,只是过程不怎么好。
王陵之追击败逃的鞑靼兵马,大获全胜,而刘序和胡嵩跃也把鞑子营地找到,直接杀了进去,整个战事下来,明军只阵亡了八名士兵……但这是自发起追击以来首次出现官兵死亡,让沈溪很不满。
这一战本来很顺利,前期根本没死人,但在攻击鞑子营寨时,鞑子利用地势负隅顽抗,弓弩如雨,导致二十多名士兵伤亡,其中包含八名士兵牺牲,这让沈溪很恼火。
“跟小王将军说,让他带兵往鞑子营地去,我们先走一步!”
沈溪让人押送俘虏,一行往鞑靼营地进发,尚未抵达,便见前方有火光,显然这次胡嵩跃和刘序有些放肆,攻进营地后,不分青红皂白放火,有点儿报复对方的意思,因为阵亡士兵全部出自二人麾下。
“大人!”
等沈溪抵达营地门口时,刘序和胡嵩跃迎上前来,脸上均洋溢着得胜后的喜悦。
但沈溪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二人察言观色,便知道沈溪现在对他们不满,二人不敢跟沈溪顶撞,只能等候处置。
沈溪没当即喝斥二人,从某种角度说,胡嵩跃和刘序取得的战果很不错,甚至之后追击贼军的王陵之也没做错,只是沈溪对他们自作主张,还有临阵指挥上的失误不满,本来这些伤亡是可以避免的。
沈溪下令让人进去接收鞑靼人老弱妇孺投降,因为亲自领军出战的这个鞑靼部族族长已战死疆场,加上后来反抗又葬送了族中仅剩的青壮,使得这次接收显得异常顺利,根本不需要跟谁打招呼。
不过沈溪还是让翻译过去说明情况。
沈溪军中有很多归顺的部族人,这些人自小接受的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教育,理解沈溪麾下兵马对眼前部族的劫掠,因为这个部族的确进行过激烈的反抗,而且还造成明军官兵死亡,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等王陵之也带领人马,押送鞑靼战俘以及首级回来时,沈溪才召开军事会议。
胡嵩跃和刘序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闯祸了。
“……大人,是卑职和老胡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光顾着解决敌人了,主要还是想小王将军那边不会出差错,鞑子已被杀退,不如先找到他们的营地,防止其逃走,又或者是结阵反抗……”
刘序为自己做辩解。
王陵之听了连连点头,他没觉得自己有问题,此番领兵追击大获全胜,且他的出击完全是在沈溪的军令内,有功无过。
沈溪当着诸多军将的面,毫不客气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部族是否了解我们的来意,他们开战的目的又是为什么?为何在获得一场零伤亡的胜利后还要杀进营地,杀了不少人,还放火烧了他们的帐篷?”
胡嵩跃解释道:“大人,是他们先反抗的,我们不得不加以惩戒,以儆效尤!”
沈溪摇头:“换位思考,你们是营地里的人,突然发现有不明身份的兵马杀来,也会奋起反抗……你们没有进行任何劝降和疏导工作,便这么贸然杀进去,结果导致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在这个问题上,沈溪虽然生气,但没有理由怨责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