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看了小拧子一眼,他没有跟朝中大员打交道的经验,想从小拧子那里获得点启示。
但此时小拧子已不再追着马车走,停下来,等人给他牵马过来,然后再次骑马去跟杨廷和等人交涉。
“真是麻烦啊。”
来回纵马疾驰,小拧子感觉大腿内侧都快磨破皮了,懊恼地埋怨,“陛下吩咐什么,那些大人都不听,非要咱家来回折腾……现在好了,彻底将陛下激怒,连维系皇家体面的车驾都不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小拧子正在等之前帮他牵马的侍卫过来,此时张永从后方策马奔了过来,下马后恭敬问道:
“拧公公,可有要紧事需咱家代劳?”
“不必了。”
小拧子虽然跟张永达成合作协议,但对张永始终不是那么信任,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接受皇帝交托的差事可以让旁人代劳。
随即送马的侍卫过来,将马缰递到小拧子跟前,小拧子接过,正要翻身上马,突然记起什么,四处望了望,开口问道:“沈大人呢?”
张永回道:“沈大人的车驾还在后面,可是陛下要交待沈大人什么?交给咱家去通知便可。”
“没有口谕。”
小拧子摇头道,“陛下让咱家去跟迎驾的杨大人等人交涉,现在前方人马已经快跟他们碰上了,再不走便赶不及。有事回京城再说!”
说完,小拧子在侍卫相助下艰难地爬上马,又急匆匆打马而去。
张永望着小拧子的背影,摇头叹道:“不愧是陛下跟前红人,拧公公可真是忙啊!”
……
……
杨廷和等人本来已见到前呼后拥的銮驾,以为可以面圣,却在此时见到小拧子骑马先一步而来。
“让开!让开!”
小拧子老远便大喊大叫。
虽然平时朝臣对小拧子还算恭敬,但此时却没人把小拧子当回事,尤其是杨廷和跟张延龄,他二人压根儿就当小拧子是透明的。
即便小拧子喊得再大声,二人也无动于,等小拧子到近前,从马背上跳下来时,朱厚照的车驾已经到了近前,根本就没有减速甚至停下来的意思,居然顺着官道往前走。
“杨大人,陛下有旨,銮驾不停,也不会换乘,诸位都退开,免得被车驾所伤。”小拧子招呼道。
杨廷和往小拧子身上瞅了一眼,迅即挪开,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小拧子的话一样。
此时的杨廷和想得很明白,无论如何都要面圣,如此一来就不能听小拧子的,但小拧子又是代表皇帝前来传旨,若违背就有违抗圣旨,那不如装作没听到,这样就算事后被追究,他也可以说当时风大,根本就不明白小拧子说什么。
高凤瞬间便明白了杨廷和采取的策略,直接将小拧子挡了下来,招呼道:“拧公公您先稍作休息,陛下这不已经过来了么?我等在此等候半天,只是目送陛下离开也好,作何要远远避开呢?”
小拧子想冲到杨廷和跟前去说明情况,但高凤就是死死地挡在前面不让他靠近杨廷和。
小拧子急道:“陛下的御旨,你们不想遵守是吗?”
高凤笑眯眯地回道:“陛下的御旨当然要听,但现在我等只是前来迎驾,又非做别的……拧公公请先消消气。”
张延龄在旁用不阴不阳的腔调道:“拧公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一边是陛下的圣旨,另一边是太后娘娘的懿旨,你不识相别人还知道避讳呢……你就当什么事没发生好了!”
此时也就张延龄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敢说风凉话,别人都各怀目的做事,尤其是高凤,他算是其中最圆滑世故的一个,到底高凤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在这次掌印选拔中,他也想更进一步,所以做这些其实是想为自己在朝臣跟张太后面前加分,至于皇帝那边会如何则不好说。
先把能争取到的支持力量都争取到,这是高凤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陛下马上来了!”
小拧子见没人理会自己,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但即便如此,杨廷和等人仗着自己在朝中的身份和地位,拒绝跟小拧子正面交流,更不会听令让到远处,他们已准备好在皇帝马车过来时上前阻拦。
恰在此时,只见正德皇帝乘坐的马车已距离他们站的地方不到百步,杨廷和甚至已跨步上前,准备走到路中间拦驾。
可令在场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十几骑突然从御驾旁边快速奔袭而来,如同要上阵杀敌一样,到了近前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如此一来杨廷和等人不得不后退几步避开。
“扰驾者死!”
马背上带头那位武将正是江彬,只见江彬将腰间佩剑拔了出来,对着眼前几个准备拦驾的大臣,一点都没有畏惧的意思,语气强硬之至。
如果只是小拧子,杨廷和等人根本没必要担心,但不怕讲理的就怕耍横甚至不要命的,江彬的表现让在场这些大佬明显有些不适应。
江彬是生面孔,只有高凤等少数人认识,杨廷和仅仅听说过有这个人,但其实江彬是谁朝中没人关心,便在于正德朝这般文武根本没有将君王身边的佞臣放在眼里,这些人连太监都不是,皇帝的宠信谁敢保证能维系多久?因此这些人根本就没把之前的钱宁等人当回事。
杨廷和本屹立在那儿不动,但江彬明显不是说两句吓唬人的话,已提着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