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张忠心里不以为意,但嘴上却紧忙道:“鄙人这就回去跟诸位公公说,让他们为陛下筹措银两……拧公公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小拧子想了想,本来他不想跟张忠多接触,但想到自己刚回京城,司礼监掌印更迭会让内宫太监派系出现变化,好像正是他发展势力的绝佳机会,哪怕他再不待见张忠,也会考虑到需要人相助的问题。
小拧子道:“咱家回头有事跟诸位公公交待,到时候你把人聚起来,咱家会详细解说。”
“明白,明白。”
张忠大概意识到,小拧子是要宣示自己的地位,先给众多太监施压,刘瑾跟张苑当上司礼监掌印后,都曾举行过相似的“见面会”,变相地在人前耀武扬威,然后找机会敛财。
小拧子也不打算继续跟张忠多言,他道:“咱家还有重要的差事办,张公公赶紧去通知其他公公,等过段时间自张家口堡运回银子,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可是你们表现的大好机会。”
……
……
“……他以为自己是谁,可以张口便跟我们要银子?”
豹房侧院一处柴房内,张忠跟“三张”中另外两人,张雄和张锐见面,将小拧子伸手讨要银子的事情说明,张锐脾气暴躁,言语间对小拧子非常不屑。
三人虽然合称“三张”,但并非兄弟,只是因为姓氏相同,再加上都在豹房做事,才会逐渐默契相投。
本身三人有不同的发展方向,三张中如今发展最好的便是张忠。
张雄跟张锐也都在御马监挂职,他们都想能升到更高的位置,甚至跟张忠一样当上管事级别的太监。
张雄则道:“现在司礼监掌印空缺,小拧子非常有机会当选,不过高公公跟戴公公那边也不会轻易相让,鹿死谁手说不准。”
三人中张雄在内书堂读过书,有几分见地,平时有什么主意一般都是张雄来出。
张锐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给他银子?”
张雄道:“银子不是给他,而是送给陛下……我刚听说,陛下要赏赐功臣银子,小拧子正是为此事而烦忧。我等只需要顺着他的意思办事,至于给多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
……
沈府。
沈溪上午很晚才起来。
昨日他回府,除了回家看看外,便是去拜望双亲,然后回府摆宴席,一家人吃过饭后他在谢恒奴那里过夜,因为身体疲倦,上午睡到巳时都快过去了他都不想起来,好像除了闺房之事,其他的一概不想理会。
这会儿莫说同僚找他,就算皇帝下旨,天使都要在外等着,他就想好好歇息,最好是与世隔绝。
等沈溪睡醒,谢恒奴早就起床了,连梳妆打扮都完成,搬了张椅子坐在床榻边,支着头望向沈溪,好像能看着沈溪入眠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和安慰。
“什么时辰了?”沈溪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外面天色昏昏沉沉的,没有下雨雪,但天也不怎么好,看不出确切的时辰。
谢恒奴回道:“快到晌午了呢,七哥可真能睡。”
说话时,谢恒奴美滋滋的,这会儿她不再是那个十五六岁不谙世事的少女,在成为母亲后,谢恒奴也开始多了几分成shú_nǚ人的风韵,但她骨子里依然带着天真无邪的童真,毕竟她生来就浸润在蜜罐中,哪怕自幼失去双亲,谢家人也将她保护得很好,之后更是直接从谢家嫁到沈家,虽然仍在高墙内,但过的却是无拘无束的日子。
沈溪爬起来,正要掀开被子,却见谢恒奴在那儿嘻嘻笑着,当下没好气地道:“还不拿衣服过来?”
“知道啦。”
谢恒奴站起身,帮沈溪将衣服拿过来,送到床边,又亲自帮沈溪穿衣,笑眯眯地说道,“之前谢姐姐还说让房里添置个通房丫头,伺候七哥跟我呢,我说不用,因为七哥平时只习惯我来伺候,若是多个人,多不自在啊。”
谢恒奴就好像讲一个很好玩的事情,简简单单便说出来,一点儿都没有遮掩,沈溪微笑着聆听,不时点点头,表示附和。
沈溪知道自己一直在外当差,有时半年甚至是经年才能回来,许多时候都感到身心俱疲,忽略了家人的感受。
此时的他,有一种淡淡的愧疚感,既有没尽到为人夫和为人父责任的自责,也有身边女人太多无法兼顾每个爱人的内心世界而惭愧。
沈溪思想开明,只是还是有那种将所有美好事物都归自己所有的自私想法,没有恪守底线,但他对于伴侣还是能保持最基本的尊重,那就是给予她们独立的人格,让她们可以有自己的主见,随心所欲做事,这在当下已算难能可贵。
沈溪道:“君儿,平时你不用丫头伺候么?”
谢恒奴笑着说道:“当然要啊,只有七哥回来,我才会把人赶走,我想独占七哥,跟七哥在一起好好说话,不喜欢有人打扰。”
本来沈溪还准备早些到外边吃早饭,跟家里其他女人温存一会儿,听到谢恒奴略带幽怨的话语,动作突然停顿下来,再也挪不开步了。
若说他身边所有女孩,沈溪觉得最对不起的有两个,一个是陆曦儿,另一个就是谢恒奴。
陆曦儿暂时处于无解的状,因为沈溪割舍不下对惠娘的感情,所以现在只能把陆曦儿当作亲妹妹看待,一切都给予她最好的,却绝口不提入门的事情。
而谢恒奴则是谢迁拉拢他的一种手段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