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却当作稀松平常的事情,略微想了一下后道:“番邦的事情,最好是由懂番邦事务的人去做,哦对了,沈先生对于番邦的事情就很明白,回头下一道圣旨,就说朕让他帮忙迎接一下,关于制定番邦政策的事情也交给他,这样番邦的人都会给沈先生送礼……如此一来,朕也可以跟沈先生缓解矛盾。”
小拧子惊讶地问道:“陛下要让番邦人给沈尚书送礼?这……这怕是不妥吧?”
朱厚照斜看小拧子一眼:“沈先生为大明朝做了那么多事,让他得到一点好处也是应该的,如果那些番邦人不懂事,就下一道圣旨训斥,之前那个草原可汗正在京城,最好让草原上那些部落也进贡点儿东西来。让他们识相一些,就算贡品不给朕,也要先给沈先生那边送过去,谁不听从调遣,朕直接派兵攻打!”
不但小拧子听到后一阵发怵,连江彬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番邦来进贡,皇帝居然会逼着使节去给大臣送礼,这种待遇谁曾有过?
而且皇帝让收的礼,那岂非就是合情合法的?
朱厚照这边已梳洗完毕,站起身来:“这两天朕打算再次扩建豹房,司礼监掌印的事也该有个着落……朕决定了,谁筹集的银子多,这司礼监掌印之位就交给谁,回头让他们将自己凑的银子拿到沈先生那里报个数,这件事朕就不多问了,到时候让沈先生写份奏疏给朕便可。”
小拧子道:“陛下,沈大人似乎已经不问此事。”
“朕让他问,他就会问。”
朱厚照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若想让沈先生高看一眼,就让这些人……包括你在内,去给沈先生送礼。朕不会怪责。”
竞逐司礼监掌印的几名得势太监可说是忙坏了。
之前都在思虑如何巴结沈溪,结果闹出沈溪跟皇帝间的矛盾,随即赋闲在家,都以为沈溪跟司礼监掌印选拔之事不再有关系,结果闹到最后决定权又兜兜转转回到沈溪手上去了。
小拧子从皇帝那里出来,让人去通知张永议事。
等张永到来,小拧子将情况介绍了一下,张永急了:“咱家先前去见沈大人,却并不得召见,怕是沈大人自己想避开朝局纷争,撒手不管啊!”
小拧子道:“现在不是他是否撒手的问题,陛下已下死命令,就归他管。之后陛下便会下御旨,咱家还要去送旨,你是否有话让咱家带过去?”
张永一想,自己想跟沈溪说的事太多,一时间没法与小拧子说清楚,主要因为很多事都只能是跟沈溪单独面谈,不适合让外人知晓。
张永道:“那之前咱们三人的协议还在吧?到底……是否还是三位一体?”
“废话!”小拧子厉声道,“除非司礼监掌印你准备让出来给别人,你舍得的话那咱家无妨。”
张永摇头苦笑:“拧公公您这是说什么话?鄙人岂会言而无信?”
“那就是了,赶紧把话交待好,咱家这就要去见沈大人,去晚了怕是见不到他人。”小拧子道。
……
……
小拧子到沈家时,天色已昏暗下来。
下了马车,小拧子抬头看了看昏沉沉的天空,心中好似也多了几分阴霾。
皇命在身,他可以轻松进入沈府,一直到沈溪书房都没见到沈溪本人,这让小拧子心中略微有些不安,心想:“不会要到病榻上去见沈大人吧?”
负责引路的朱起道:“拧公公您先稍候,我家老爷之后才能出来。您是不是很着急?”
小拧子本想说,皇命在身还有是否着急的说法?谁动作会不麻溜点儿?
但想到这是沈家,而沈大人正是因为跟皇帝产生矛盾才会被投闲置散,小拧子也就不敢乱说话,道:“尽快吧。咱家还要回禀陛下。”
“您稍候。”朱起请小拧子进了沈溪书房,似乎这里没有什么值得避讳的东西。
下人进来送上茶水,小拧子根本无心饮茶,想坐下来却又想到沈溪马上会来,不由到门口去等候。
而朱起则神色淡然,好像没有去通禀之意,站在门口等候。
小拧子着急地问道:“朱管家,沈大人究竟在作何?是否可以进去催促一下?”
朱起道:“我家老爷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这外边天气又寒冷,出门可能需要些时间,所以拧公公您……稍等为妥,若是着急的话,小的这就派人去后宅催一下。”
小拧子面色懊恼,只能回到书桌前坐下,本来他无心看沈溪桌子上的摆设,此时无意中瞟了一眼,发现有很多书折,他想打开来看看,又怕被沈溪知道不妥,只能赶紧起身到旁边椅子坐下。
小拧子心道:“沈大人每天在家作什么?回去后若陛下问及该如何回答?”
等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外边脚步声响起,沈溪终于现身了。
小拧子仔细观察,只见沈溪神色轻松,闲庭信步,完全看不出什么病容倦态。
“老爷,拧公公已等候您多时。”朱起对沈溪道。
小拧子可不敢继续坐等,赶紧起身到门口相迎,照面后沈溪问道:“这都已上灯时分,怎还不掌灯?”
朱起点头:“小的这就去跟下人说,老爷请稍等。”
这个时候沈溪才转过头来,打量小拧子,小拧子要行礼却被沈溪一把扶住,道:“拧公公有话请到里面说。”
小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