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一时间呆住了。
平时莫说皇帝亲手接夜壶,就算是皇帝真要如厕时都不会亲自去提夜壶,需要奴婢在旁伺候,而现在朱厚照就好像畏惧什么,连门都不开,只是伸出手跟她要夜壶,这让外面的女官觉得非常难以理解。
不过这是皇帝的命令,女官只能照办,等夜壶递进去后,朱厚照一手拿着夜壶,另一只手把门关好。
“可以了,没人进来……你自己解决吧!”朱厚照对里屋的沈亦儿道。
沈亦儿将帘帐稍微掀开,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进来后,她走出来,朱厚照这才发现沈亦儿连鞋都没脱。
“这怎么解决啊?”
沈亦儿显得很为难。
虽然交泰殿内分内外两屋,但到底只是纱帐隔着,一个女儿家要在里面如厕还有个男人在旁,怎么都无法完全避开。
朱厚照笑道:“那边有屏风,你到里面去,朕不过去看便是。”
沈亦儿苦着脸道:“我怎么相信你不会过去?”
“朕乃是九五之尊,说话一言九鼎。”朱厚照道,“而且朕对你发过誓的!”
沈亦儿想了想,好像有几分道理,便把夜壶接过去,正准备往里面走,突然想起有哪里不对,赶紧道:“就算你不进去,光是……站在外面也不行。”
朱厚照皱眉道:“你太不讲理了吧?不会让朕到屋子外面去?”
沈亦儿道:“那你把耳朵捂住!听到声音也不成!”
听到这里,朱厚照终于知道沈亦儿在担心什么,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将耳朵捂上,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沈亦儿。
沈亦儿有些憋不住了,脸色涨得通红,狠狠地瞪了朱厚照一眼,喝道:“转过身去,把耳朵捂紧,听到声音的话你就不是男人!”
“凭什么?”
朱厚照显得很冤枉,这简直是在污蔑他的人格。
沈亦儿本已快走到屏风前,闻言不由转身打量朱厚照,朱厚照怂了,老老实实转过身,走到墙角,道:“这样总该行了吧?”
沈亦儿这才进到屏风后解决问题。
半天后,沈亦儿终于完成人生大事一般,提着夜壶走出来,不过对沈亦儿来说这东西太脏了,问道:“哪里可以洗手?”
朱厚照打量着她道:“我说姑奶奶,你还要洗手?需要那么讲究吗?”
沈亦儿道:“我们沈家的规矩,饭前便后必须洗手,怎么宫里连起码的卫生都不讲究?生病了怎么办?”
朱厚照嘟哝道:“沈家的规矩真是奇葩。你把这东西提出来作何?不是要给朕来闻味道的吧?”
沈亦儿皱眉:“难道还要本姑奶奶亲自送出去?给你!”
本来沈亦儿要把夜壶递还给朱厚照的,不过朱厚照却没有伸手去接,沈亦儿只能放在地上,不管不问,自行转身往里走,对她而言终于无事一身轻,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但对朱厚照来说就有些尴尬了。
“来人!”朱厚照当然不会亲自捣腾,走到门口,打开一道缝,大声喊道,“进来把夜壶拿走!”说完,他生怕别人知道他现在还穿着衣服,疾步便往内屋而去。
等到了里面,便听外面门打开,之前的女官提着灯笼进来,将夜壶取走。
等门重新关好后,朱厚照嘀咕道:“早知道的话,应该让他们多送一个夜壶进来……”
“哈哈哈……”
龙榻帘帐后传来沈亦儿的笑声,沈亦儿似是觉得很有趣,“你也憋坏了吧?过去再要一个就是了!”
朱厚照生气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尿频尿急呢!朕不会这么做!”
“那你就继续憋着,这可没人帮得了你。哈哈哈……”沈亦儿仍旧大笑不止,说出的话让朱厚照听了越发不爽。
不过朱厚照躺下去后,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反而觉得之前经历的事情很有趣,这是他以前体会不到的。
帘帐后面传来沈亦儿的声音:“那个谁,这里面多了一条白布,也不知道干嘛用的,如果你觉得冷,可以过来拿。”
朱厚照显得很不屑:“朕身子骨结实,不怕冷。那是留给你用的东西,别问是干嘛用的,你早晚用得上!”
……
……
沈亦儿带着极大的期待进宫,她想当皇后,满足虚荣心的同时还能获得权力,女子既然不能考状元,那皇后就是一个女人所能企及的最高峰,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进宫第一天,沈亦儿就发现宫里的生活没想象中那么惬意,不但规矩多,而且宫殿一座接着一座,光看看都觉得很可怕,一时间很难适应。
因为对陌生环境的惧怕,沈亦儿当晚并未睡好,一大清早还要换上皇后翟衣去给张太后请安,她有些开始后悔进宫来。
此时沈府内,一切平静如旧。
沈溪对沈亦儿进宫没有太大的反应,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路是沈亦儿自己选的,沈溪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看着朱厚照将妹妹迎娶走。
“以后她的路,只能由她自己来定。”
沈溪心里多少有一些无奈。
这两天他做的事很多,便在于皇帝大婚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三月二十八,他将带兵踏上征程,也就是说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仅剩下最后一天。
因为此番并非皇帝御驾亲征,准备工作不是太复杂,但仍旧面临不少麻烦,比如目前朝廷在王恭厂仓库里囤积的火药数量便严重不足。
一来是因为大明过去几年生产出来的火药多数都运到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