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武将觉得很过瘾,他们从胡琏跟唐寅的简单辩论中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作为始作俑者的沈溪还没发言,很可能沈溪的意见更会让他们大受启发。
胡琏想了很久后,总结道:“沈尚书,如今要平中原乱民,的确不能操之过急,叛军是想以此来拖延时间,换得朝廷撤兵或招安,若是能让叛军归顺朝廷,可以免去战火对地方民生造成的影响,乃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的话引起在场绝大多数武将不满,虽然这些人不敢直说,但显然胡琏提出的招安违背大家伙儿建功立业的心思。
沈溪摇头:“胡中丞,之前本官跟你有类似的想法,不过现在朝廷已否决招安之议,而非本官有意阻挠,这件事你该清楚才是。老生常谈的话题,本官不想重复,本官也相信在场将士没一个是孬种,不怕跟叛军一战,至于对百姓的影响……留贼未除也是隐患,长时间的动荡对地方民生造成的影响会更大。”
沈溪仅仅否决了胡琏提出继续招安的设想,没说他跟唐寅到底谁更有见地,不过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沈溪似乎支持唐寅多一些,但也未必就是说唐寅可以主持战局,便在于唐寅只是提出一种构想,说可以断绝叛军的粮草,但粮草在哪儿,唐寅却毫无头绪。
胡琏死死地抓住这一点,望着唐寅道:“若知道叛军粮草所在,倒可以早日结束中原乱事,不知军师现在是否有眉目?”
胡琏没法给沈溪出难题,只能把矛头对准唐寅,看准唐寅行伍经验不多,试图扳回一局。
唐寅额头冒汗,对他来说要判断叛军把粮草藏在何处实在太难了,甚至现在连叛军是否集中存放粮草都是个疑问。但为了证明自己比胡琏有本事,将来有更大机会在朝中有所作为,他只能硬着头皮陈述自己的观点。
唐寅一咬牙:“如今朝廷各路平叛兵马大军压境,叛军自会感到压力,必将粮食向南转运,因此粮食要么存放在邓州,要么存放在湖广光化……想来不会有第三座城池!”
“你……”
胡琏怎么也想不到,唐寅居然会得出这么个结论,略微琢磨还觉得合情合理,很可能接近事实真相。
胡琏第一时间怀疑这并非唐寅自己的想法,很可能沈溪提前有过指点,毕竟唐寅是沈溪指定的军师,升帐议事时偶尔表露一下能力,对唐寅将来军中的声望大有助益,将来做官也有好处。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沈溪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唐寅没有对胡琏解释什么,冲着沈溪道:“沈尚书请看,南阳府周边河道密集,运送粮草极为不便,但凡穿州过府必定会引起朝廷警觉,只能把粮食放在眼皮底下……”
刘序惊喜地道:“唐先生所说有理,叛军从南阳府撤兵的话,很大可能会选择往富庶的南方走,不是谁都想爬山沟沟过苦日子……现在北边有马侍郎所部兵马,东北边就是咱,他们不向南逃,难道等着被朝廷一锅端?”
胡琏坚持道:“叛军数量可不少。”
唐寅道:“叛军无论有多少,都不会选择在平原上列阵跟沈尚书统率的朝廷兵马交锋,除非他们想自取灭亡。”
唐寅言之凿凿,好像已确定叛军主力的具体位置。
最后唐寅用期待的目光望向沈溪:“沈尚书,不知在下的判断是否正确呢?”
沈溪微微点头:“军师分析倒也合情合理,只是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情报支持,但接下来我军往南阳府腹地挺进总归没错……这一路上可以继续刺探叛军情报,随时可以改变军事部署。”
虽然沈溪没把话说死,但对唐寅的支持还是显而易见的,这让胡琏分外没面子,低下头郁郁不乐。
刘序道:“沈大人,既然叛军有意往湖广撤兵,咱何不斜插其背后,而让马侍郎所部正面发起攻击?”
“对,沈大人。咱斜插背后取得胜利的机会更大,阻断他们运走粮食物资的阴谋。”
宋书出言附和,此时所有将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来的战事上,搞内斗非常不智,宋书出来说话就是要给手下奠定个基调,免得谁乱说话破坏军中和谐。
沈溪脸色有些阴霾:“在不确定叛军具体走向前,我们不走官道的话,或许会被叛军所趁,山川险峻,羊肠小道行军可能会遭遇叛军伏击,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如走官道,一路小心些即可……叛军被我们一步步压缩活动空间,只要将他们赶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他们就没有反抗余地,这场战事的胜利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胡琏问道:“那沈尚书,中途如果遇到叛军零星兵马,交锋中不如我们,干脆选择归降,是否要纳降?”
沈溪道:“只要归降,一概接收,本官带兵绝不杀俘虏,这也是一早便制定的规矩,难道还用得着我三令五申吗?”
胡琏马上住口不言,因之前朝廷回绝马中锡有关招安叛军的策略,使得现在他不能确定是否要纳降,但沈溪这一说他就明白了,纳降是必须的,不过却不是以招安的规格对待,只是按照战俘的标准,那是否纳降其实无关紧要。
沈溪再道:“这两日会抓紧时间行军,一路往南阳府腹地挺进,若中途有何问题,一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