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无邪的少女,若白莲花般一尘不染,跟沈溪稍微熟络些,她的话不自觉便多了起来。
但就算话多,也仅仅只是偶尔蹦出一两句,言笑间带着欣悦,就算自小父母双亡,但谢家人对她呵护备至,好似一个小公主般生活在别人的关爱中。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记得下次不要认错人,冤枉别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沈溪对谢恒奴说道。
“嗯嗯。”
谢恒奴小脑袋上下动了动,正要走,她突然停下脚步,继而转身跑到沈溪身后躲了起来,“有……有长虫呀……”
初秋时节,正是蛇虫鼠蚁活动最猖獗的时候,这年景就算在京城,也经常能见到这些东西。
沈溪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条没有毒的水蛇……应该是刚从水里爬上岸,准备找个洞钻,为冬眠做准备,不想碰到沈溪二人,脑袋有些发懵,没有躲闪不说,居然弓起身子,头警惕地冲着二人竖了起来。
沈溪摆手示意谢恒奴别靠近,他自己则小心翼翼上前,突然出手,一把拿住蛇的尾巴,用力抖动几下,那条可怜的小蛇,就这样落到了沈溪手里,就算想挣扎也无济于事。
“啊!”
少女见到沈溪捏着蛇的模样,惊叫起来,这一叫,把谢家的家仆给惊动了。
谢家家仆跑来,见沈溪手里逮着条蛇,赶紧叫道:“大人,快将蛇扔下,小心被咬!”
沈溪一把将蛇扔在地上,几个家仆上前,用铁锨和棍子招呼,几下蛇就被活活打死,沈溪后退两步,看着惊慌失措哭泣不止的少女,安慰两句,她神色才稍微好转。
“把院墙什么的缝隙堵好,然后撒上石灰和雄黄,以后再有蛇进来,惊到夫人、少爷和小姐,为你等是问。”谢府管家过来用训斥的口吻道。
一众人将蛇的尸体拎走,谢恒奴仍旧轻啜落泪,沈溪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像是怕再有蛇出来会咬她,沈溪可以出面保护,一把将蛇捉住一般。
“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看,眼睛都哭红了,回去洗把脸。”沈溪道。
“嗯。”
谢恒奴轻轻点头,“那你……下次还来吗?”
认识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好似老朋友一般。
沈溪心想,没事谁会来谢府啊?
这里怎么都是阁老的府邸,不是谁可以轻易来的,不过他不想破坏刚建立起来的友谊,便点了点头。
少女脸上带着几分欣喜,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后院方向去,到门口时,还转过头对沈溪一笑。
沈溪回到书房,坐下来,心却迟迟静不下来……他不知自己怎么了,或许是少女的纯洁无瑕感染了他,让他心境多少有些改变。
此后一直到上灯时分,沈溪还在谢家书房等候,迟迟不见谢迁回来。
沈溪心想,谢迁不会是把自己忘了,准备一去不返吧?
谢迁没交待谢府下人管饭,沈溪就只能饿着肚子等,直到头更将尽,谢迁才黑着脸回来,看样子像是被弘治皇帝训斥了一顿。
“谢阁老,没事吧?”沈溪走上前问道。
谢迁气呼呼地说:“那些番邦之人实在可气,用不知来路的梵文,竟想从我朝换得钱粮牲畜,幸好有你。可惜陛下那边有些迟疑,明日你要随老夫进宫一趟,当面拆穿那些番邦人的阴谋诡计!”
沈溪一脸不解:“学生不太明白谢阁老的意思。”
谢迁没好气地道:“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明日陛下会传见蒙古使臣,詹事府那边你暂时不用去,到时候随我去见陛下,当面将梵文的内容说出来,至于别的事,无须你多心。”
沈溪知道又招惹一身麻烦。
众所周知,弘治皇帝身体不好,对道家长生那一套异常崇拜,达延部的人“投其所好”,找来从欧洲传到草原上的基督教经文,谎称什么养生延年益寿的经书进献,说是进献,但其实是为了换得大明朝的赏赐。
之前沈溪去迎接达延部使节的时候就发觉使节队伍里有几个番僧,估摸这些人是假借经文内容招摇撞骗,想到大明朝浑水摸鱼。
谢迁之所以气愤,是因为皇帝在见到经书译文后将信将疑,尚未完全取信,需要当面对质才能让弘治皇帝死心。
作为正值的臣子,见到皇帝沉迷于那些不靠谱的迷信之事,多少有些沮丧和失望。
沈溪道:“学生已将经文翻译出来,却不知明日见到陛下,该说些什么?”
谢迁轻哼:“有什么说什么,还想隐瞒不成?不过也罢,你于此事有功,只要将蒙古人的阴谋揭穿即可,其他事情自有陛下定夺。”
沈溪会意,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弘治皇帝对经文抱了极大希望,他就这么眼巴巴地去戳破朱佑樘的一个美好期冀,真的好么?
……
……
快三更才回到家,沈溪吃饭的时候,谢韵儿在旁看着,觉得沈溪又有了什么麻烦。
“明天要进宫面圣。”沈溪无奈地道,“闹不好又是有去无回,娘子若是没事,或许要为我准备一口棺材,明天这个时候说不一定我已经躺在里面了。”
谢韵儿没好气地道:“相公就喜欢开这种玩笑……早些吃过就休息,别胡思乱想。”
说着给了沈溪一个妩媚的神色,似乎在说,明天你要去皇宫,便不用给我留门了,只管自己安睡。
沈溪点点头,等吃过饭,洗漱完毕便早早熄灯。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夜深人静,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