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和柳溪止住了话头,柳溪说林芷萱要在锡晋斋见客,她和乳娘抱着九姐儿去偏殿玩。
林芷萱却不让柳溪操劳,只说昨儿夜里她也被九姐儿闹得妹子睡好,今日还是先回梧桐院好生睡一觉歇歇。
柳溪辞了再三不得,才由冬梅陪着往梧桐院去了。
柳溪出门时正遇见笑意盈盈进来的秋菊,秋菊对柳溪含笑行了个礼,柳溪又多看了秋菊一眼,这才点了下头离去。
柳溪一路由冬梅扶着往回走,问起冬梅:“方才那个丫头叫秋菊?”
冬梅点头应着,笑盈盈道:“嬷嬷好记性,正是秋菊姐姐,我们是一块儿跟着娘娘从杭州过来的。”
柳溪“哦”了一声,点了下头,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爹娘是哪里的人?做什么的?”
冬梅愣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这个,秋菊姐姐据说当初是被人牙子买进林府去的,连秋菊姐姐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爹娘是谁,是做什么的了。”
柳溪又“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却不再言语,只默默回了梧桐院。
林芷萱亲自去迎了王夫人进来,沐大太太上前来给林芷萱见礼。
林芷萱只是点了下头,就问起沐大太太今儿是怎么想起来靖王府的。
沐大太太满脸堆笑道:“哪里有什么事,只是时日无聊,又与姐姐聊得来,就常往姐姐处逛逛。正好姐姐也是初来京城,与京中的夫人太太们也不甚熟识,我也是怕姐姐闷得慌。今日这不是一大清早正在林府跟姐姐说话,难得娘娘请见,就跟着姐姐一同来了。正想着也有个事与娘娘商议商议,请娘娘恩准。”
林芷萱起初都没怎么听明白沐大太太说的是什么,后来才明白沐大太太嘴里口口声声唤的姐姐竟然是王夫人。
可是依沐大太太的年纪,给王夫人做娘都绰绰有余了,却在这里按着林鹏海的年岁数论起辈分来。
林鹏海和沐泰初虽然说是同辈,但是林鹏海显然比沐泰初小得多,可林鹏海毕竟是嫡系嫡出,沐大太太如此尊称,王夫人倒也还当得起。
原本王夫人也是力辞的,可是奈何拗不过,只得作罢。
林芷萱听了沐大太太说是有事相求,心中难免怀疑起魏延亭或是沐华裳的事,林芷萱并不怎么想听。
只笑了笑算是应了她,才对王夫人道:“娘若是在家里闲来无事,怎么不多来王府瞧瞧我?”
王夫人含笑拍着林芷萱的手,道:“我也想多来陪着你,怕你事忙,或是能帮帮你看看九姐儿,可是我只瞧着你在王府里行事妥当,又有那么好的乳娘嬷嬷照看九姐儿,着实没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你爹又怕王府里成日里来得些贵人与你说话,我在这里不合适,才不让我再来了。”
林芷萱是知道王夫人心中所想的,不过是终究因着林家不过是杭州小族,如今虽然在京城,因着林芷萱一人儿风光无限,可是跟那些百年流传下来的京城氏族还有皇族宗亲比起来,终究怕落人笑话,所以行事百般谨慎小心。
林芷萱笑着道:“娘这是说哪里的话,爹也太小心了。”
沐大太太也猜出了王夫人的心结,在一旁搭了腔道:“娘娘说得很是,姐姐也太小心了些,毕竟咱们林家也是京中氏族,就是他们想巴结素日里都巴结不上,若是姐姐在王府里陪娘娘说说话,一则可以解了娘娘烦闷,二则也可以让京中的人多见见咱们林家的人。”
王夫人从来面皮薄,见沐大太太如此说,也不好总和林芷萱似的晾着她,便开口对林芷萱道:“沐太太这些日子正跟我商议着说沐家想认祖归宗,换回林姓,如此咱们家在京城,也多了门亲戚。今日正打算来与你说说这个事。”
林芷萱听了十分的诧异,沐泰初竟然想换回林姓!毕竟“沐”姓是先祖皇帝钦赐的,沐家先祖改沐姓也是以表效忠大周朝之意。如今沐家竟然要认祖归宗回归林姓,那是对大周朝皇帝的大不敬。但是却表明了沐家对林家和魏明煦此刻的效忠。
沐大太太赶紧在一旁道:“正是呢,咱们原本就是一家人,虽然从前老祖宗们政见不合,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林家的长房嫡系进了京,又与我们家一样,效忠大周朝,从前的那些嫌隙也就算消弭无痕了。”
林芷萱犹豫道:“这改姓可是大事,沐太太和沐阁老可要三思。毕竟是太祖皇帝赐的姓,如今要改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几人说着已经进了锡晋斋,林芷萱扶着王夫人在炕上坐了,又命秋菊给沐大太太搬了椅子过来,又捧了茶。
沐大太太将茶接了,就放在一边,对林芷萱继续道:“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改姓也是迫不得已,有颇多的忌讳,否则谁不想着认祖归宗,从先祖姓氏。毕竟咱们林家前朝那样显赫,可是,到如今有娘娘和王爷,若是我家老爷日后也能帮得上王爷些许的忙,咱们林家定然不比当初差。”
林氏一族再如前朝一般风光无限,光宗耀祖,也是林鹏海多年的夙愿,况且如今魏明煦也是用人之际,沐家这般甘愿折辱姓氏,不尊先皇,改名易姓得对魏明煦示好效忠,也实属难得。
林芷萱不想在这里将话说得太绝,毕竟若是沐泰初能在自己面前做到这般地步,若是屡屡碰壁见不到希望的话,他说不定就会去投奔忠勇公了。
林芷萱没有表态,只是继续与她打了两句太极,说这是林家和沐家的事,而自己毕竟是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