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拧眉瞧她:“什么事?”
柳溪道:“嘉善皇后让林家帮忙打听孟建秋的下落。”
太皇太后的身子猛地崩了起来,眉头紧锁,道:“人找到了没有?”
柳溪道:“听说已经有了眉目,只是怕还没有问出什么来,否则如今,林家就不会对靖王爷这样的言听计从了。”
太皇太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道:“孟建秋不能再活下去了。”
柳溪道:“奴婢还听说,靖王府似乎也得了这个消息,也在派人暗地里寻找孟建秋,只是还没有消息。”
太皇太后眉头紧皱:“所以就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哀家被蒙在鼓里了?”
如今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常与靖王府离心离德,就连魏明煦也是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了。
虽然太皇太后早就察觉了魏明煦有异心,也屡次问了魏明煦的心意,可魏明煦却只让太皇太后安心静养,外头的事,不必她来费心。太皇太后还想叮嘱些什么,却又怕被魏明煦看出破绽,只能作罢。
柳溪安慰道:“可是他们只知道去找孟建秋,却并不知道要寻他的缘故,嘉善皇后只是猜测,也不曾将那事宣诸于口。”
太皇太后却摇头,道:“冷宫里的人,留不得了。”
柳溪看着太皇太后盘膝合目,决绝的模样,已然明白,点头应了,太皇太后手里紧紧握着佛珠,半晌,豁然睁开了眼睛,对柳溪道:“不能等了,明日,你派人往靖王府里传话,自从靖王妃诞下世子之后,哀家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明日宣靖王妃带着世子进宫。”
柳溪看向太皇太后,眸中闪过重重惊疑,却终究只是躬身应了是。
昨夜,丫鬟传说,魏明煦宿在了外书房,林芷萱夜里没有睡好,早起眼下多了几分乌青。
红湘给林芷萱预备了早膳,林芷萱也没怎么动,魏明煦一大清早就去上朝去了,并没有回来过。
“娘娘,”红湘大着胆子在一旁劝了一句,“娘娘再怎么着也要珍重自己的身子啊。当初祖父在的时候,那样尽心尽力地给娘娘和小世子调理身子。如今他不在了,娘娘也不要总让人担心是不是?”
林芷萱看着红湘微红着眼眶劝自己,心中也是感念红湘对自己的一片忠心,胡良卿还没有过周年,红湘怕林芷萱和疏哥儿身边没有得力的人照看,便自请回来伺候。
林芷萱终于勉强用了两口,疏哥儿在里头复又哭闹了起来,林芷萱却因着心烦,只让乳娘赶紧去哄着,冬梅看着林芷萱烦闷的模样,只让林芷萱先去好好睡一觉,她却放心不下疏哥儿,进去里间照看小娃娃去了。
林芷萱原本也觉着昨夜没有睡好,正打算再去歇歇,忽然外头来了传召,说太皇太后至今还没有见过小世子,今儿她身子好些了,让林芷萱抱着小世子进宫,去给太皇太后瞧瞧。
其实照理说,林芷萱早该带着疏哥儿去看望太皇太后了。只是从前,先是因为自己身子弱,不能走动,自己身子好了之后,疏哥儿又那样瘦小,也是不能轻易抱出去的。
如今魏明煦才做完寿,自己的身子也好了。疏哥儿过了百岁,更加长得快起来,奶娘的奶也好,小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的,藕段似的小胳膊裹在新裁的衣裳里,煞是可爱。
如今这样的时候,林芷萱和疏哥儿都没病没灾的,也无法推辞,只让宫里的太监在外头等着,林芷萱沐浴更衣,换了朝服,又让人给疏哥儿打扮精神了,这才有秋菊和冬梅两个人抱着疏哥儿,又带上了两个乳娘,这才一块儿上了外头靖王府的马车,预备进宫。
林芷萱瞧着冬梅抱着疏哥儿,爱不释手的模样,也是叹惋,冬梅是今儿早晨回来的,昨儿夜里不在,可今儿一回来便听说了林芷萱和魏明煦吵架的事,如今瞧着林芷萱依旧还在生气,这才忍不住劝道:“娘娘,都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您怎么还生王爷的气啊。”
林芷萱原本是不生气的,可是魏明煦竟然没心没肺,拿那样的话说自己。如今哥哥被贬谪,母亲急怒伤身,还不都是他不听自己劝阻的缘故,如今闹到这种局面,他不安慰自己,竟然还来怪自己,还跟自己发脾气,林芷萱昨儿夜里是越想越气。
瞧着林芷萱不说话,冬梅赶紧抱着疏哥儿来哄林芷萱,道:“小世子快瞧瞧,娘娘生气了,小世子快劝劝娘娘,生气伤身,娘娘不能生王爷的气了,要是气坏了,小世子可要心疼了。是不是?”
林芷萱看着白嫩的小人儿,才渐渐转了些心思,不再去想他了。
从前有什么事,都是魏明煦跟自己道歉,来哄自己的,可是如今,当真是因为色衰而爱弛了吗?
秋菊静静地坐在马车里,从前一向最能言善辩的她,如今却默默不语,一言不发。
她看着冬梅怀里的孩子,复又看向林芷萱,莫名的有些出神。太皇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地叫林芷萱抱着孩子进宫的。
在林芷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今日慈宁宫里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孩子会不会有去无回,会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在慈宁宫。
反正太皇太后的年纪大了,病也越来越重了,上回林芷萱领着秋菊去拜会的时候,秋菊隐隐觉着她的时日无多了。
她究竟会不会,趁机对疏哥儿做些什么。
秋菊心里十分的没底。
疏哥儿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十分的精神,小脑袋四处转着看,这是疏哥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