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曾经仰望过的那个人,曾经满怀希冀地期待着能够为他们带来光明未来的那个人。”
“连自己开始的事情都无法善始善终,抱着脑袋躲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国家生怕认出来,把过去的一切抛之脑后好像这样自己就变成了一个清白纯洁的圣人。”
“这样,只不过是伪善而已。”
“抱有期待是我错了,你真的可笑。”
“我不会犯相同的错。”康斯坦丁一字一句地说着,那双灰感决绝又坚定:“别挡在我的面前。”他说道,紧接着带着一整支杀气腾腾的军队押送着犯人朝着地牢的方向继续走去。
“他这是,迁怒,还是——”洛安少女望着走过去的康斯坦丁,又看了一眼贤者,欲言又止。
“再过一阵子吧,再过一阵子我就会告诉你。”亨利伸出了手故意揉乱了她的头发。
“伪善吗......”贤者看向了自己的手。“我觉得他说得不对。”米拉抱着自己的脑袋用眼睛说着‘贤者先生真是个糟糕的大人’而嘴巴上继续说着说着:“说不清楚,但就是不对。”
“是这样吗......”亨利轻笑着探出手,但洛安少女“啪”地一下拍开了他的手掌,贤者耸了耸肩。
“但不论如何。”他环视了一圈周遭的景象。
早晨升起的阳光逐渐令周围的环境温度开始抬高,而各种刺鼻的气味也随着升温而变得更加明显。
“有一件事情他倒是说对了。”亨利望着这些房屋,忙忙碌碌的人们在四处寻找着可以用的物资,伤兵们在阳光下总算重新开始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虽说显得有些软弱,但总比死气沉沉要好一些。
“确实找不到了啊。”他看着这里,但眼神又好像是穿过了这一切,看向远方的某处。
“大约即便是继续北上,也已经看不见了吧。”
“能回去的地方。”
呼啸的风再一次从远方吹来,尽管表情和语调都依旧平静,不知为何,米拉却感觉自己的老师看起来有些落寞。
尘埃落定了。
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以后,残余的叛乱佣兵因为缺少火药补给导致武器哑火等问题,在压倒性的兵力优势面前大部分都选择了投降。
然而这些人仅仅只是由少数精锐作为领导,率领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组成的弃子,一如当初在东城门外和城门上设置的那些一般。
真正的核心人员一直都没有露面过,而在检查了金库和矿产资源以后,果不其然,他们早就带着高价值的珍稀魔法材料和秘银等矿产乘船逃离了帕尔尼拉。
康斯坦丁始终是晚了一步,尽管已经算是及时止损并且俘获了大量的火炮以及叛乱人员,却也顶多只能说是勉强拼了个平手。
布下这一局,趁他们忙着对付魔女的时候袭击帕尔尼拉,并且夺走大量财物将帝国拉下神坛对着整个东海岸都放出“帕德罗西人并非不可战胜”这条消息的那个对手。
始终隐藏在黑暗之中。
身着黑甲的骑士铁青着脸,一整天都没有松开他紧握的拳头。
帕尔尼拉的上空万里无云,但却并非去年那种清爽的阳光灿烂。
以春天而言,这天气热得有些过头了。
侥幸逃亡并活下来的老人们抬起头看天之后,都说是沿海的风暴将要来了,比往年提早了许多。
结合起这几个月内发生的种种异变,他们开始神叨叨地念着“国运不济”“天将亡我帕德罗西”之类的话语。
但即便是对这些说法不怎么买账的年轻人们,也多多少少能够察觉的出。
有些什么事情将要,或者是已经发生了。
有些什么东西彻彻底底地改变了。
道路产生了分叉,而在这前方是否还会在交接,交接之时又会发生一些什么。
尚且无人知晓。
叛军乘着的小船飘荡在莫比加斯波平浪静的海面上,因为各种财物的缘故显得吃水有些深。号角声响起他们转过了头,远方一艘没有任何旗帜的帆船向着这边打了讯号。
帕尔尼拉的城主府上,原先挂着的帕德罗西帝国黑旗,因为战火而损坏的缘故,被替换成了铃兰与雏菊的康斯坦丁个人旗帜。
猎猎飘扬的旗帜引来了下方士兵们的一阵齐声欢呼,但玛格丽特和费鲁乔等人却没有加入这个阵列,他们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它。
风暴即将到来。
不论是否愿意,都已经身在其中。
不论去往何处,都无法逃离应当背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