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说话,猛地眼角瞥见一脸焦急却又说不出话来的公孙婉清,心中骤然一沉,不等姑苏小娘回过神来,只觉腰腹之间一阵密密麻麻的剧痛,刻骨铭心。
姑苏小娘闷哼一声,将公孙婉清甩了出去,脚下一个踉跄,捂住腰肢蹒跚坐倒在地,抬头望着蓝田书,一脸冷凝杀意:“你怎么会有下三门黎家的暴雨梨花针?”
蓝田书狂笑道:“姑苏姑娘好见识,不过你也没有想到吧,我早就猜到你不会这么轻易离开,所以才将暴雨梨花针藏在公孙姑娘怀中,你若救了她,绝难逃过近在咫尺的暴雨梨花针。堂堂昔日叫天王座下五鬼凶人,如今竟成了朝廷的爪牙,秉公执法,啧啧,这太阳当真有从西边出来的时候,若是姑苏姑娘再多等片刻,等我与婉清美人共赴春宵的时候,怕是我也躲不开你的暗算。这叫天堂有路你不去,地府无门你偏来,可就怨不得我蓝某人了,哈哈。”
姑苏小娘皱了皱眉头,有些苦楚痛意,寒声说道:“君子心,果然好狠好毒。”
“姑苏姑娘过奖了,论起狠毒蓝某还是要甘拜下风。”蓝田书得意笑道。
“哼,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恶心。”
“也好,就听姑苏姑娘的,原本以为只有一个醉心索,没想到又来了一位绝代佳人,这老天爷待我当真不薄,春宵苦短,那咱们就莫要负了老天爷的成人之美。”蓝田书状若无人的笑着,不可一世。
姑苏小娘眼珠微动,平声问道:“黎家灭门,是你做的还是你们长乐帮下的手?”
“姑苏姑娘是在拖延时间么?放心吧,蓝某对春寒绵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婉清美人被在下的内力封住穴道,没有三五个时辰决计难以得脱,不过姑苏姑娘既然问了,美人相询,在下怎好敝帚自珍呢。”
姑苏小娘心中一寒,不论是阴险狡诈还是狠毒无情,眼前的蓝田书都不逊色自己,一招错满盘皆输。姑苏小娘有些懊恼的看了一眼几步外倒在地上的公孙婉清,真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连带的姑苏小娘连李落也厌弃上了,若不是时常唠叨的所谓大甘律法云云,蓝田书绝没有近身的机会。
春寒绵掌,长乐帮蓝家的不传之秘,位列大甘江湖奇功绝艺榜之一,阴柔绵长,颇有独到之处。
蓝田书清了清嗓子,含笑看着姑苏小娘,柔声说道:“黎家灭门和长乐帮没什么关系,和我更没什么干系,至于这暴雨梨花针,嘿嘿,不是蓝某夸口,只要在下动动手指,自然会有人双手奉上。”说罢,蓝田书从怀中取出一物摊在掌心,形若梨子,一头大些,一头小些,泛着青幽古朴的色泽。
姑苏小娘瞳孔微微收紧,道:“恐怕不止双手吧,双脚双腿,连着整个身子都要送给你。”
“哈哈,蓝某就当姑苏姑娘是在夸奖我了。”说话间,
姑苏小娘鄙夷的看着蓝田书,忽地扑哧娇笑出声,露出一个娇媚万分的神情,柔情似水的说道:“蓝公子,其实奴家也是身不由己……”
话音未落,一道亮光很突然,也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座小庙里。光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打断了姑苏小娘没有说完的话。亮光过后,蓝田书几人才有错愕,疑惑的扭头打量庙中四处,找寻光从何来。
蓝田书看着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的李落,颇有疑虑,瞧不出什么异常,但这个落魄的人影此刻却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别样气息,隐隐透着几分神秘和凶险。
蓦地,蓝田书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就在自己身边,或者可以说就在自己脚下。蓝田书一怔,低头一望,猛然间愣住了。脚下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躺着一样东西,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青幽的梨子,一只白皙温柔的手,还有一滴从半空中滴下来的血滴。蓝田书愕然中看了一眼,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地上的断手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刚才捧着暴雨梨花针的那只手。
蓝田书疼的面无人色,跪在地上哀嚎,一张俊脸扭曲的比屠夫手中的猪羊还要难看。
江阑和陶无锋神色大变,从姑苏小娘破顶而入时的震惊,到蓝田书覆手为雨翻手为云的神通之后的欣喜,再到此刻的惊悚,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咳:“我怕你说一些违心的话,委屈了你。”
姑苏小娘一怔,朱唇轻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扭头看着角落里的人影。
李落踏前几步,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个尴尬自责的神情,沉声说道:“没想到他的心计这么厉害,我也来不及出手,对不住你,你的伤怎么样?”
姑苏小娘嘴角连连抽动,强忍着将嘴里的脏话咽了下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一时还死不了。”
李落略一沉吟,点点头道:“那就好。”
公孙婉清一双美目怔怔的打量着突然出现外觉得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蓝田书抱着断臂哭叫,江阑呆若木鸡,最先回过神来的却是陶无锋,但见此子前一刻还是惊恐呆滞的神情,下一瞬就变成了阴沉森寒的神色,猛地将江阑推向李落,自己借力撞开庙门,向远山夜色中奔逃而去。
李落呆了一呆,伸手接下江阑,还很平静的说了一句小心。江阑直愣愣的看着李落,余光中看见李落挥了挥手,和方才一般无二的光又一次亮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更加的疾,光芒更盛,而且带着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