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咱不上奶家拜年了吗?”江小渔瞪着一双澄澈懵懂小鹿一般的大眼睛望着江米,显然还不明白刚刚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不去了。小鱼儿,要是爸妈离婚了,你跟咱妈还是跟咱爸?”江米蹲下身,拉着江小渔在自家正间里坐了下来。
“姐,我跟着你,你到哪我跟着到哪。”江小渔扁了扁嘴。无论是他爸还是他妈,在江小渔心目中显然都不如他的二姐更能给他安全感。
听到这样的答案,江米心里既欣慰又酸涩,伸手摸了摸小鱼儿圆圆的大脑门,点了点头道:“好,以后姐到哪就带你到哪。”
“姐,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不许变!”
江米用小手指头勾着弟弟的小手指头,轻轻摇了摇,就此给自己绑定了一个最忠心的追随者。
安抚好小鱼儿,江米先往东间看了看她妈李腊梅,又往西间炕上看了看她姐。因为怕她姐今天被鞭炮声惊吓,早晨的时候,江米早早给她姐喂了促进睡眠的药,江朵到现在一直沉睡。
江米嘱咐江小渔在家看家后,提了二斤左右的五花肉,又拿了一包干蘑菇,用报纸包了一起放进提篮里,提着往书记李忠伟家走来。
刚走到李忠伟家附近,就遇上出门拜年的李林和李森。
“过年好啊,李林。”江米笑眯眯地当先开口打招呼。
李林窘得脸色红了红,有些结巴道:“你,你,你也过年好。江米……”
两人原本是同班同学,本来很熟悉,因为江米越级上学的神奇事传遍乡里,学校的老师都夸江米是天才,李林就觉得在江米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李林,你爸在家吗?”江米急着找村书记有事,见李林吭吭哧哧不知道要说什么,赶紧打断。
“在,在家呐。”
李林知道,他爸可不会去给别人拜年,都是别人提了东西上他家门上拜年。
看了看江米手中的篮子,李林知道,江米肯定也是来给他家送礼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便装着着急走的样子,拉着他弟的手往北边街上去了。
江米提着篮子,绕过一段红砖围墙,便看到书记家四敞大开的红色大铁门,屋子里似乎站满了人,江米也不胆怯,站在院子里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书记叔,镇上聂伯伯让我替他给您拜个年呐!”
显然江米这是又要扯着虎皮作大旗。
李忠伟还就吃这一套,而且听到江米说出连镇上的聂所长都要给他拜年,让他觉得在村民面前倍儿有面子。
“哎呀,江米啊,快进来,快进来。”李忠伟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其实今年村里过年之前接到镇上下发给困难户的救济金,其中就有江米家的,却给几个村干部私下里商量着给分了。
这会江米上门,几个来拜年的村干部脸上就有些莫名心虚。尤其是江米提到镇上那位聂所长。心里都犯嘀咕,以为江米这是登门来要钱的。
李忠伟并没要那仨瓜俩枣的救济金。因为村里提留款在他手里握着,那才是大头,而且不着眼,就是贪了,上面也不好查。
所以面对江米,李忠伟表现的坦坦荡荡,伸手接过江米递上来的篮子,打开来看了看,顿时笑了,对他娘招呼了一声道:
“瞧瞧,江米还给送了蘑菇和肉呐。您给江米准备个红包,难得孩子上门一趟。”
“奶奶过年好。”看到书记老娘从西间屋里走出来,江米赶紧问好。
接还是不接呢?江米有些为难。
想着一会要开口求书记帮忙,江米觉得还是不接吧。
果然,见江米不接,书记娘满脸是笑抓了把糖果塞进江米手里。道:“这孩子就是懂事,待亲。”
“是啊是啊,江远明养了个好闺女啊,李腊梅那个样子瘫炕上,幸亏这闺女能干,不然早就……啊……”
村会计接过话头,言下之意,若不是江米,李腊梅只怕早咽气了。
不过大过年的不适合说这样的晦气话,几个村干部嘻嘻哈哈,把话头掩饰过去。
江米懒得跟这些人计较,赶紧将来意跟书记提出来。“书记叔,能不能借你家拖拉机用用?”
“啊?你这会借拖拉机干啥?”李忠伟有些诧异。在兰溪村,大年初一只兴拜年,不兴走亲戚啊。
“我妈昨晚上老哼哼,闹腾了一宿,我想拉她到镇医院去看看。”江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用哀恳的语气道。
几个心里有愧的村干部立刻跟着附和道:“那是得去看看。能哼哼说不定是有转机了。再整点合适的药吃上,说不定人就能醒过来。”
李忠伟有些不太高兴地扫了这帮家伙一眼。
只一眼立刻就把屋里几人给扫哑巴了。
显摆了一把书记威风后,李忠伟咳嗽了一声,清了下嗓子,这才指使他本家侄子李志杰道:“你去开拖拉机送江米妈到镇上看看。一路慢点开。别把人给颠坏了。”
“书记叔,我还想借电话用一下。”江米小心翼翼望着李忠伟道。
李忠伟倒是没给她脸色看,用一副明白人的架势道:“是给柳院长打电话吧?嗯,打去吧。就在西屋。”
江米拨通了聂长河家电话,聂卫平和聂卫东一早去奶奶家拜年了,是柳眉接的电话,江米先是给柳眉拜年,又说她妈不太舒服,想去镇上看看。
柳眉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下。
其实李腊梅都已经那样了,对于一个农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