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说着话，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越来越随意，越来越自然。特别是郭佩佩，她发现叶芦伟没有想圈占她的意思后，心思一松，很自然地当起了“姐姐”，全然不在意她刚刚说的“姐姐太多了”的顾忌。
东区行征中心项目，已经正式把招标和合同管理委托给了小木薇薇咨询公司，等广宏达中标后，合同一签，理论上东区的领导们等着付钱就行了。不过瓦片国这地方，很有一点坚持，几千年下来的“国情”，当年蒙古人没打断，后来的通古斯人没打断，再后来的八国联军等统统都没能打断这份国情。英国人在香港呆了一百多年，没把香港变成印度，却把多任英国人港督变成了个披洋皮的瓦片国人，被国情纠缠着行事为人，除了身体发肤还洋着，骨子里其实已经是个“儒生”，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高兴兴地回英国去炫耀自己被汉化成功了。
因为这点国情，东区行政中心项目的大小事务，都是必须跟东区领导们汇报的。之前东区政府成立的筹备办公室，因为项目正式启动，已经自动转正成了“东区行政中心建设项目办公室”，配属的领导不少，真正来全职上班的却只有几个。这几个人现在合并在小木薇薇东区行政中心项目部办公。向领导汇报这事，除了这几个人，叶芦伟和郭佩佩当然也得亲自向几位关键领导汇报。
本着平衡的原则，东区行政中心建设项目领导小组，兼职的有一位组长，四位副组长。五个人注定不可能全是聂家一派的。今天来见的这位领导，就是比较不友好的一位副组长。
副组长姓陈，五十不到的精干年纪，实职是东区管城建的副区长，挂在这项目上，分管着水电管路线等等的协调工作。
市政建设中，最麻烦的不是住房被拆的钉子户，而是水管、电杆、通信、下水道、煤气等等“单位”，这几家没有哪一家是省油的灯。实际上大家看到的新闻报道中，什么某处什么管子因为野蛮施工被挖断，大部分都没冤枉了施工方。实在是因为协调不下来，只好强行挖断再来解决，起码造成实际上停水停电停气，只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强拆”而已。
陈副区长主管的几大老虎部门，名义上都是企业，一九九四年的时候，却没有哪一家当自己是企业。它们全部是“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市七建和九建正在拆迁，住户没怎么动，先动的就是这些老虎单位的管线路。
陈副区长主持协调会议已经开过七八九十次，几大老虎企业死咬着不松口，各种安全、生产、民生等等问题出来，好像瓦片国人民比美国人还受重视。不能停电、不能停气、不能停水、更不能停下水道！总之，各种不能停，停了就对不起瓦片国人民。
要停也简单，“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谁是专业的人？当然是这些老虎企业。他们报价也很正常，只把市价每公里五万元的线路，报到七八十万左右。嗯，这是行政中心，领导们的面子要给，就算七十万好了，零头他们亏了算了。
郭佩佩从海外归来，重视成本是资本主义的核心思维，简单地了解了下，就不同意这份正常的报价。市七建和九建被人啃惯了，其实觉得“只比”市价高十来倍，已经很给面子了，奈何郭佩佩自小是个县令的长公主，长大又去学了点自由经济理论，完全受不了别人这样“欺压”她。哪怕叶芦伟跟她说这是瓦片国，要考虑“国情”！这死丫头也不为所动。
最糟糕的是，郭佩佩还把这事告诉了聂小七。尼大爷的，聂小七至少也是个郡主身份，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抢劫，当即支持郭佩佩把所有管线路全部收回来自己做。
叶芦伟在绸城王霸一样的存在，市政施工中都不敢抢了几大老虎的生意，还求着人家来参与“专业施工”。到了蜀都这种更加“规范”的市场，却被聂小七和郭佩佩两个二货骄娇公主，逼着去跟陈副局长协调，让人家把他手下小弟公司的财路抢到自己手上来做，叶芦伟苦劝无果，只好硬着头皮来“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