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义一身泥泞地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半晌,忽地抓过一把野草,疯狂地塞到嘴里,嚼着、咽着b />b />
他并不是因为饥饿,两日不能进食,他还能够忍受,他是因为胸中那种火炙铅坠般的痛苦,苦涩难耐的青草味道,现在嚼着也不能那么难受了,反而令他麻木的神经和身体重又激发出一股活力。b />b />
他象野兽一般发出一声骇人地嘶吼,然后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拄着手中的木棍,一步步向前挪去b />b />
后边有一头独自觅食的狼,远远的辍了他许久,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令它警惕地一直不敢靠近过来,因为它确定不了如果扑过来,那么将是谁咬死谁。李大义发出一声骇人的嘶吼,终于使它最后一丝贪念也消失了,这头灰狼拖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b />b />
放弃贪念,有时也是一种获得。b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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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绯舞还没有睡,昏暗地油灯下,她坐在炕头,笨拙地缝着一件小孩衣服。布料不大,小小的一块儿,但是给婴儿做件衣服应该够了。b />b />
看着完工的小衣赏,柳绯舞欣喜地举起来左看右看,尽管两只袖子一长一短,衣襟也有点儿怪异,可这毕竟是从未学过女红的柳大小姐头一件成品,欢喜的她对手指上处处针伤的痛楚也感觉不到了。b />b />
刚出生的小孩儿能有多大?这件衣服会合身吗?不管了,如果做大了,那就等他长大些再穿,小孩子长的很快的。b />b />
柳绯舞宝贝似的叠起衣服,小手伸到背后轻轻捶着腰。b />b />
这里是山坳里一处村庄,或者勉强说它可以称之为村庄,因为这里只有三幢房子,两户人家,都是山中地猎户,从这儿出去,到山外地乡村,要走十几里山路。她现在住的这幢房子,原来地猎户进山打猎时被鬣狗包围,没有来得及爬上树去,结果被活活吃掉了,老婆带着孩子在山里无法生存便搬了出去。b />b />
这里几乎与世隔绝,两家猎户也都是纯朴的山里人,待人忠厚热情,李大义找到这个地方,就暂时把她安置下来,给了邓姓猎户家一些散碎银子,请他们代为照顾。b />b />
以前和李大义一路逃命,心中又是怨憎、又是悲苦。现在放弃了过去,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已地男人,心中牵挂着一个人、喜欢着一个人,憧憬着两个人的未来。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儿已经为**、为人母,浪漫的幻想不在了,她竟也喜欢上了这种踏实的感觉。b />b />
“唉!他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他”。一丝阴影掠上心头,马上被她抛开。连连地安慰着自已:“不会的,他为人机警,武艺又高,如果没有机会的话,为了我,他也不会蛮干地,他一定会回来”。b />b />
门忽然被挠了两下。柳绯舞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问道:“谁?”b />b />
门外没有回答,柳绯舞紧张地抓过一个棍子,凭她三脚猫的功夫,如果闯进歹人来可未必对付得了。可这儿哪有坏人,那两家猎户简直是她一辈子见过地最憨厚老实的乡下人,只因为收了他们一点银子,每天都把最好的饭菜盛给她吃。还怕亏待了她,两家的婶子为人也好的很,会不会是他们家里的猎狗?b />b />
柳绯舞又打消了念头,这是在山坡上筑的石木小房子,得挑块比较平坦地地方筑基才成,三家的房子彼此间都隔着几十丈。两家的猎户晚上都是把狗拴起来的。b />b />
就在这时,门又响了,声音虽然轻微,可是柳绯舞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忍不住叫了起来:“谁?是谁?你不说话我要喊了!”b />b />
门外静了一会儿,传出微弱的声音,那声音虽幽弱不可闻,听在柳绯舞耳中却象是晴天霹雳:“子豪?子豪!是你!”b />b />
柳绯舞“哐啷”一声丢了棍子,扑过去打开了房门。b />b />
一声凄厉的惨叫,柳绯舞心胆俱裂。如果不是刚刚听清了他的声音。柳绯舞一定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是谁,脸色灰败、惨无人形。他就是那个英俊、神气的二少主,就是我地子豪?b />b />
柳绯舞的泪下来了,她慌慌张张地将李大义拖进房来,又匆忙倒了杯碗水,可是李大义只喝了两口就呛喷了出来,乌黑的血沿着嘴角往外流,柳绯舞哇地一声大哭起来。b />b />
“别哭了,”一口污血喷出,李大义的气色忽然好了许多,说话也有力了。他紧握住柳绯舞的手,说道:“我以前赶过许多路,忙着去造反、去杀人。只有这一趟,我赶的那么急,只只为了见我地妻”。b />b />
李大义颤巍巍地抬起头,抚着柳绯舞的脸颊和嘴唇,眼泪也流了下来:“我想给你好日子过,想让你锦衣玉食,想让你象从前那样美丽、快乐,可是我带给你的只有不幸”。b />b />
“子豪,我带你去找郎中,我我带你去找你爹,让他为你报仇,我不怕他迁怒于我,我”。b />b />
“不要说了”,李大义忽然握紧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道:“你听我说,听我说完,不要插嘴”。b />b />
他张开嘴,象离了水的鱼儿似的急促地吸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