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欣然唤着，眼中虽还有泪，脸上却已溢起一片笑意，一片真正发自内心的笑。b />b />
这一刻间，两人的心重又贴在了一起，那是一种超越了君臣尊卑地兄弟之情，当今世上，也唯有杨凌，能给他这种感觉。b />b />
“臣向义妹一仙学过箫技，只是造诣不高。皇上既有雅兴，臣便现丑，与皇上合奏一曲如何？”b />b />
“好！奏什么曲子？”b />b />
“就奏皇上所谱的那首！”b />b />
戴义、苗逵见机，连忙自室中又取出一捧玉琴、一管竹箫。b />b />
苍凉激越的琴声又复响起，铮铮铿铿，充满慷慨之气。杨凌一身儒衣，手执竹箫，在左掌心中轻轻击打合拍，听到琴声婉转幽幽，袅袅直上九宵之际，忽地在阔室中踏步而行，举箫于唇，一缕应和的箫音随之而起。b />b />
箫声与琴声你高我低、你低我高，彼此应和斗趣，恰似一双鱼儿，水中畅游。自得其趣。b />b />
正德抚琴，目注杨凌，笑微微指下如飞。杨凌箫技虽差，但二人仿若心有灵犀，但见正德双眉一挑，杨凌箫音立即转低，娓娓而来。琴声果然高亢而起。若见杨凌脚下一重，正德指下琴音也便趋弱。应和箫声扶摇直上。b />b />
这一曲奏来，虽不及与唐一仙合奏的娴熟韵味，但洋洋洒洒，心意相通之乐，却令人更觉畅快b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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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张永悄然来到殿中，瞧见这番情景。连忙捧着一摞东西在殿边上站住了不敢惊扰。正德旁若无人，一曲奏罢，方按琴大笑道：“快哉！快哉！郁郁十余日，就只今日今时，朕心中最是快乐”。b />b />
他说罢转向张永，收敛了笑意，平静地问道：：“审完了？”b />b />
张永诧异地看看皇帝镇静自信地模样，又瞧瞧站在他身旁的杨凌、戴义等人。不明白自已去午门时还一脸忧伤悲愤、彷徨失措的皇帝，为什么突然变了模样。b />b />
他不敢再看，忙躬身道：“是，果如皇上所料，刘瑾在午门飞扬跋扈，呵斥百官如训家奴。无人敢予应答，幸赖皇上天威，老奴带了人去，刘瑾才有所收敛，三法司会审，共计大罪三十五，小罪六十八，刘瑾供认不讳，现皆抄录于此。”b />b />
张永恭恭敬敬呈上那叠卷录，说道：“这些罪状。还需三法司逐项核对。调问案件相关人员，收集口供、物证、人证。并且从天下各地把一些受其乱政酷法迫害，以致家破人亡的受害者调来京师”。b />b />
正德淡淡地道：“不必了，照你们这么审，旷日持久，要审到什么时候？他家里巨量的黄金白银、违禁地兵器甲胄、被他迫害致死地文武官员、乱政枉法下家破人亡地无辜百姓，一桩桩一件件，任其一都够取死之道了。”b />b />
他刷地扯过一张信笺，戴义苗逵眼睛一亮，就象阎王面前两个小鬼儿，嗖地一下扑了过来，一个捧墨，一个递笔，眼巴巴地盼着这位小爷朱笔一勾，生死簿上涂了那老鬼地名字。b />b />
正德擎笔在手，刷刷刷写下三个大字，略一沉吟，一咬牙又写下三个大字，然后把笔一丢，信笺向张永猛地一拂，白纸飘摇而起，亏得张永眼急手快，抢上一步跪接在手中。b />b />
白纸上墨迹淋漓、森森然六个大字：“毋复奏，凌迟之！”b />b />
张永一见，心中大喜，皇上下了中旨，那就无需再审再查，刘瑾老儿死定了。b />b />
皇帝的旨意，必须要经过中书省才能奏效。一代女皇武则天睥睨天下，，门下省改为鸾台，旨意不出于凤阁鸾台，便不算诏命。至，旨意就得经过内阁下达。b />b />
不过律法归律法，事实是事实，皇帝的手谕、密诏在任何朝代都存在。正德偷偷去大同，留下的旨意就是中旨，杨凌在霸州接获的秘旨还是中旨，此刻的旨意仍是如是，只要没有人反对，它就能执行，有人反对，它一样能执行。b />b />
问题是，下旨杀刘瑾，谁会反对？b />b />
杨凌已觑见那六个大字，斗了这么久的对手，时时想着致自已与死地地冤家终于到了授首之时，他的心中却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儿，轻松，但是绝无欣喜。b />b />
张永已捧旨退下好久了，杨凌才趋前一礼，轻轻道：”皇上，臣想去探视一下刘瑾，乞皇上恩准”。b />b />
正德转身，凝视着杨凌，眼神儿十分奇特。b />b />
戴义和苗逵顿时捏了一把冷汗：“一个试图弑君造反的逆贼，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威国公居然要去看他？这不是犯糊涂吗？”b />b />
杨凌坦然迎着正德皇帝地目光，正德渐渐溢起一眼笑意，起身说道：“好，带些酒菜，替朕为他饯行”。b />b />
杨凌躬身道：“恭送皇上”，直起腰来，戴义和苗逵已亦步亦趋地随着正德皇帝离开了。b />b />
池中春水荡漾。两只鸳鸯浮波。架上藤萝爬满了新绿，几盈鲜艳点缀其中。杨凌长长叹了一口气。亦缓步离去，太子*重新陷入沉寂之中。b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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