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韵冷嘲道:“怎么,她一个尚未立稳脚跟之人,眼下能成得什么大气候,又有什么好怕?总不成刚受过太后的气不算,又来受一个小小秀女的气?再者顺便正可探明,这一届的新晋秀女,各自有些什么底牌,才好对症下药。”
嬷嬷拗不过她,只得将她带至秀女居住的偏殿之中。因管事的不在,众秀女或有缆镜梳妆者,或有闭目养神者。待见到沈世韵,均忙不迭的上前行礼问安,态度极是恭谨,因知讨好了这位韵妃娘娘,好事便已成功了一半,又有人献上奢华之礼。沈世韵心中不屑,向嬷嬷道:“不知洛瑾是哪一位啊?”
嬷嬷四面打量一番,道:“回韵妃娘娘,洛瑾不在其中。”又问一名秀女道:“瑾姑娘去哪里了?”那秀女听她问起洛瑾,冷笑道:“她啊,胸有成竹,出去赏花了。”
另一名秀女冷笑道:“我瞧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多半是想在花丛中与皇上不期而遇,来个一见钟情。我呸,以为自己是哪根葱,要说受**,怎及得上咱们韵妃娘娘!她竟敢摆架子不来拜见,简直岂有此理!”这话自是含了向沈世韵示好之意。沈世韵见这群秀女性格卤莽,来日成不得什么大事,便就不加理睬,当先出殿,嬷嬷又嘱咐几句“不可懈怠”,也快步跟上。
走出不远,到了个小花园,见一少女孤身站在花丛中,单看她背影,窈窕可人,姿态另显几分雅致,果非池中之物。听得脚步声响起,缓缓转身,脸上还带着个高傲的笑容。她年纪幼小,面庞略显稚嫩,妆容偏是上得极浓,自有一分妩媚。
嬷嬷唤道:“瑾姑娘,还不快过来!”洛瑾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荡近,手中帕子一挥,将采来的一朵红花别在沈世韵发梢,拍手笑道:“这样很好看,是不是?”嬷嬷笑道:“胡闹。”沈世韵冷冷的道:“这般哗众取**,也未必管用。你怎地不学旁人向本宫献殷勤?”洛瑾道:“韵妃娘娘若要见我,自会来寻,至于见与不见,取决在我,主权也在我。你若不想见我,我凑过去巴结又有何用?”
沈世韵道:“你想独树一帜,百般取巧,就能令皇上动心?本宫告诉你,没有这么容易,皇上最讨厌华而不实的女子,纵然**冠一时……”洛瑾笑道:“我几时想封嫔妃啦?那不是讨不自在么?能跟着一个受**的主子,可远比自己身为被打入冷宫的皇后有利多了。”
沈世韵听她作比虽浅,却也不无道理,对她终于加了几分眼光,沉吟道:“嗯,有点意思,说下去。”嬷嬷骇得忙劝阻道:“小小年纪,说话就是没轻没重,也不怕株连九族?”洛瑾扮个鬼脸,笑道:“接下来的话份属机密,请娘娘到我房中小议。”
嬷嬷道:“这可使不得。韵妃娘娘,您刚刚挨过太后的打……”沈世韵截口道:“你还是去好生照看着那些秀女,本宫自有分寸。”一句话就将她封死,径随着洛瑾而去。见她所居虽亦是寻常秀女房,但装饰摆设无不极尽奢华之能事,想是利用着家中势力,特意打通环节关照过的。
随意落座,只听得洛瑾续道:“宫中明争暗斗,成日里争得个没完。朝廷上大臣斗,后宫中嫔妃也斗,好生讨厌,又何需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有真才实干之人,当退居为幕后策划者,以旁人为棋子,他们挂名,我们掌实权。韵妃娘娘,不如我以后就跟了你,咱们二人合作,别说一个小小后宫,当真是天下尽入囊中!”
沈世韵挑眉道:“你说了许多,尽是自吹自擂,如何证明?”洛瑾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听闻娘娘挨打,我这里有些‘跌打损伤膏’,就先给您搽些。”沈世韵笑道:“你干么随身带这种药?”洛瑾笑道:“我坏得很,倘若犯错挨打,那也是有备无患了。”
沈世韵道:“你这等了得,还会挨打?”洛瑾笑道:“娘娘更加了得,还不是一般的挨了打?”沈世韵叹道:“那是本宫一时大意,也罢,这笔账,我暂且先记下了。总有一日,我定要她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