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依旧坐在林麟几人别墅的屋顶上,下方站着拉斐尔卡美拉。只是常年带着微笑的校长大人脸上此时的笑容尽失,眸中带上了难得一见的难过。
“榕,时间到了么。”
“啊。”
“离开前,不回去看看么?”拉斐尔仰着头:“那里还有它们。”
榕嘴角扬起一抹笑,瞥了拉斐尔一眼:“你是不是想说,还有诺亚。”
“嗯,他们应该都在家里等你。”
“家啊……”卡美拉星球另外半球的那座森林,她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最久的地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家。
那里除了她的“孩子们”,还有卡美拉一族那一代代,由她看护,陪伴,长大的他们,拉斐尔,诺亚,罗纳德……他们都是她的家人。
她几乎忘记了,一开始,她是和卡美拉一族怎么达成协议的。
榕在记忆里努力翻找,终于在自己已经腐朽溃烂的生命中找到了那段在她漫长生命中,比流星划过还要短暂的回忆,一个从加美拉逃难而来的叫做卡美拉的青年,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因为她的强大而畏惧,也没有因为他的弱小而显得卑微。
他的容貌早已在记忆中褪色,那双漂亮的眼睛却还在记忆中闪耀:
“您是榕兽。”那孩子的声音很好听:“我请求您的庇护。”
那时候,即便卡美拉偏远,她的名声也已经传遍了整个星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在一颗偏远的星球,有一只暴躁的星兽,它杀人不眨眼,它所在的星球不收留任何外来的人类和星兽,谁要是想找到它,就会招来死亡。
这也是在星玄龟所在的星球被战火洗礼的时候,她却没有被任何人类,非人类生物骚扰的原因。
所有入侵者,还没靠近她的星球,就被她全部干掉了!
而她之所以放任这一小撮逃亡者来到她的星球,也只是因为她无聊了。
这样一个因为自己无聊放任的“意外”这样一个弱小的青年,却在明知道她名声的情况下,带着他的族人逃到了卡美拉,来到了她面前请求庇护,让她终于觉得,自己无趣死寂的人生有了那么一丁点儿趣味。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榕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也许冥冥之中,存在着那虚无缥缈的,她从来都不想要承认的命运。
否则在面对弱小到当时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毁灭的人类,她怎么会有聊天的兴趣,然后竟然会因为那青年的一句可笑的话放任他和他的族人留下。
现在,她还记得,那个孩子对他说:“我知道,在您看来,我很弱,我的族人不堪一击,好吧,也许您连一击都不用就可以让我们消失,但是请您相信,我们会很有用。”
有用这个词让她印象深刻,当时几乎是调侃地发问:“暖床么?”
那个青年顿时整张脸都皱起来了,也难怪,沉浸在回忆中的榕扬起一抹笑,那时候的她见那个少年的时候可不是完整的人形,为了发声方便,也为了当时的恶趣味,她上半身是肤色惨绿的人形,下半身连接着本体,和树根没两样。
问出暖床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本来是等着看青年落荒而逃的。
结果那孩子不但没逃走,还一副,你就算是让我暖床我也认了的视死如归脸,反倒让她哭笑不得,最后觉得有趣,留下了这一族人。
然后很快,她发现她的星球都变得不一样了。
作为和星球共生的种族,榕兽一族原本就是不排斥任何一族的族群,如果不是她的使命,那些死亡的族人,也许她不会将卡美拉和其他星球隔离。
星球土著人类,兽类,甚至是弱小的星兽她从来都不曾打扰他们的生活,但有了卡美拉一族后,他们反而开始打扰起她了。
每当她在星球游荡就会摆到自己面前的各式各样的“贡品”,每隔一段时间,唱唱跳跳呼唤她的“节日”,还有一年一度,人类和那些弱小星兽们集体种树,说是要改变星球居住环境,环保爱星球的活动……
让榕不堪其扰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种热闹让她想起了,从前很久很久以前,她还年幼时候在故乡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她还在母株的庇护之下,总是偷偷跑去麒麟大人们的聚集地,看着那些各式各样的星兽来到母星,然后把各种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送给还是幼崽的麒麟大人,哪怕它还在“蛋”里。
也在每年的庆典的时候,加入狂欢,被各种各样的星兽充满善意地摸头,喂食。
也许是那些已经淡去的记忆,也许是她无法完成使命,只能静静等待时间流逝太过寂寞,她渐渐习惯了那个青年一族的存在,甚至放任他们入侵她地盘。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甚至已经开始逗弄那个青年的孩子,让他在自己的玩弄般的训练下长大。
后来……他们为她做了很多。他们开始用尽所有的努力去找寻麒麟,为了满足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开始尝试融合星兽和人类的基因,还有……很多……
不过是她短暂的庇佑换来的一个“有用”的承诺,却让她得到了这么多。
如果说在她漫长生命中,找寻和使命已经刻入了她的灵魂,那么卡美拉这个姓氏代表的那些人,就是她再也无法割舍的家人。
她有一个从未诉诸于口的梦想,等她找到麒麟,等她养育幼崽长大,她要带着长大的幼崽,带着卡美拉的家人到她曾经的遥远的故乡,看望那些已经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