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爵带着五个人走出门外之后,容昭才终于动了动,她走到门口,将手放在门把上,对着门外的人点点头郑重道:“多谢。”
王爵无奈叹口气,看着容昭就像是面对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笑笑:“有话好好说,看着你们两个都不像是擅长交流的样子,但师兄妹终归是没有隔夜仇的。”
有时候他看着这种或中二、或迟钝的小孩子们,眼见他们有了什么矛盾或是想不开的地方,自己在一旁都忍不住替人犯愁干着急。
明明是可以互相体谅的,明明也都很关心对方,何必要闹到最后不可开交呢?
容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滋味却是复杂难言,她张张嘴本来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能也跟着叹了声,点头应下:“我会的。”
终于把门关上之后,容昭走回了床边,人是坐下了没错,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起这个话头。
“喂,少装死。”严衡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个动静,于是也顾不上先开口的人会比较掉价了,手贱的又忍不住去戳了戳人家软嫩的腮帮子,啧声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
容昭沉默一会儿,垂下眼睫,声音冷静且轻淡,飘忽得不像是坐在他身边,反倒像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说你做的事越界了,你自己知道。说我职责在身,你也知道。”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就是死不悔改。
所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到最后要想解决问题,还不是只能靠揍?!
谁打赢了谁说话!
“……”严衡扯扯嘴角,感觉这小青梅一点都不软萌,就这态度根本不像是来找自己谈心的,她其实是来约架的吧?
正这么想着,就见容昭摊手扶了扶额头,似乎隐隐的压下了一些什么情绪,又淡淡开口道:“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我很抱歉。”
“虽然抓走你关押了五年的事情我没后悔过,但是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严衡正看着容昭的腮帮子觉得之前手感不错,蠢蠢欲动的想要再戳一下算作报复,没想到冷不丁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于是手上的动作就顿了顿。
过了半晌后,他才轻声哼笑了下:“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说着突然觉得无趣,收回手干脆的整个人往身后靠枕一靠,长腿伸开,将手臂枕在脑后接着道:“本来就是我干的事情,该有什么后果我早就知道。”
“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道歉,毕竟我放火的时候也没对你留过手……”严衡脑袋一偏,往床边坐着的容昭看过去,正好和对方闻声望来的目光对上,让她可以清楚看见其眼中的认真之色:“……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容昭想了想:“也对。”她打赢了她说话。
“……”严衡黑线个:“我说,你真的是有诚意来的?不是故意想气我吧?!”
“那好,说点别的。”容昭闭上眼仿佛纵容熊孩子般的长叹了声,接着忽而抬起头来,脸上绽开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你能重获自由,我很高兴。”
严衡愣住。
容昭认真的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很高兴。”
“……”
严衡沉默的看了她许久,而容昭这被看的人也并不觉得尴尬,始终是一副坦荡自然的表情。
良久之后,严衡终于认输般的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张开双臂,一脸无奈且不情愿的样子将坐在床边的容昭揽进了怀里,一边用脸颊蹭了蹭她毛茸茸的脑袋,一边轻声的嘀咕:“怎么傻乎乎的……”
被人捞进怀里这么蹭蹭,容昭瞬间笑不出来了。
黑着脸把人推开,再抬手已经十分习惯的把头发梳梳顺,容昭抿唇一脸严肃看严衡,开始思考自己身边认识的人到底是出了问题——没事就喜欢蹭头发、没事就喜欢蹭头发……女的是这样,男的也这样,到底有完没完?!
被推开的严衡不高兴的揪了把她的小肥脸:“道歉就这个态度?”
容昭忍耐揍人冲动,冷淡看他一眼,从床边站了起来:“看起来你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就算把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严衡含糊应声,没什么劲头的半躺回去:“行吧,你到底来干嘛的?别说什么探望师兄这样敷衍的话,真要探望就不会把人都赶出去了。”
虽然他傻……呸!是性子直率,但有些事情即便不用动脑,遇上的次数多了之后,自然也会有个概念。
从小容昭或师傅就是这样的,有什么重要或隐秘事情要说的时候就把其他人赶走,连借口都不会找。于是一来二去的,严衡自然也就形成了条件反射——“我需要个单独空间”的意思,基本就等同于“我接下来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无论王爵还是徐淮都不可能体贴到这个地步,再怎么说他以后会是自己人,毕竟现在也还不是。所以赶走闲杂人等这事儿,只能是容昭提出来的要求。
容昭并不知道严衡正在分心,手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一张纸条来递了过去:“背下来。”
“什么?”严衡偏头一看,原来是一串电话号码。
他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顺着递过来的纸条将视线往上挪,盯着容昭问:“谁的?”
容昭直接把纸条塞他手里,也不管人什么态度,直接宣布答案道:“义父的。”
严衡手指一蜷,下意识捏住了那张纸条。
容昭看了眼他:“六年前义父受伤去了国外,这件事你也知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