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的衣缥,抬了抬手,飘飘的丝袖中有几点寒星飞向驭车的丁银。
秦暖此时在马车的侧窗,看不到丁银的动作,正在担心丁银没防备呢,就见一匹雪亮的刀光劈向衣缥。
衣缥纵身而起,广袍飘飘,甚是好看,然,他突然叫了一声“我的马!”
似乎是在纵身而起躲开刀光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的马是躲不了的。
好在丁银并没有跟一匹马过不去,刀光斜斜掠过了马臀,那马依旧毫无防备的前行。
衣缥嘴里虽然这样叫着,袍袖间又是几点寒星向丁银飞去——
窗口的秦暖耳边有劲风掠过,一样东西从车窗里飞了出去,直直砸向衣缥的胸口,衣缥人还在半空中,原本无处借力,只见他身躯一扭,生生躲开了。
秦暖如今的眼力不错,看出来那是方才衣缥用的酒壶。
然,这还不算完,酒壶刚刚从衣缥胸前掠过,随即一个酒杯又砸了过来,且这个酒杯砸来的方向正是衣缥闪避之的方向。
衣缥的身躯又是诡异地一扭,平移开数寸,又躲过了,只是,此时他的人也落到了地面上。
他跺了跺脚,看着从眼前奔过的马车,愤然地哼了一声,跳起来双臂一张,犹如一只黑色的大蝴蝶,飘然而起,追上了自己的马。
再次坐到马背上,他似乎消停了,没再出幺蛾子。
秦暖放下车帘,望了望李猗,李猗闭着眼,靠在引枕上,撇嘴:“不理他们!”
秦暖问道:“这次去微山县,还有人么?”
秦暖揣摩着,这个衣缥大概是李猗收罗奇能异士,且是那轮回灵玉有关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这个衣缥已经够不正常的了。
李猗道:“就你,和他们俩,人手尽够了!”
丁银和衣缥自然是一等一的打手,可是自己这小身板怎么看都像个探险小队里的小累赘啊!
秦暖眼中流露出的不安和疑惑,李猗自然看出来了,她伸手一揉她的头,“放心!只要不是有千军万马专门来围剿我们四个人,我们走哪里都不怕!”
真这么厉害么?要是靠武力值就能拿下的,这几百年的时光,那么多的乱世枭雄,怎么就一点收获都没有?
秦暖心中愈发觉得不安起来,问道:“郡主对那轮回灵玉究竟知道多少?它究竟有何重要?去年,郡主不是说过,这玉环,即便有神鬼莫测的效用,也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您并不感兴趣,而且,您又知道这玉环碎过,已经没用了!”
李猗笑道:“玉环是没用了,不过,那上面的纹路却是有用的,我弄到两块玉环上的的纹路,衣缥又研究了这么久,终于叫他破解出一副地图和地名来,我自然要去看看的。”
“阿暖,你知道么,从前关于这对玉环除了那些活死人医白骨、什么勾人魂魄、什么让人重生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说法之外,还有一个口口相传的重要说法,就是内藏国之重器,得之者得天下!”
秦暖不由瞪圆了眼睛,楞了片刻,忍不住惊问道:“郡主你信么?”
下半句话,秦暖没说出来的是“反正我是不信的!”
太特么狗血了!
李猗闲闲一笑,抄着手靠在引枕上,似乎并没有“得之者得天下”的期盼和觉悟,只是说道:“总之,不论是什么,既然这个东西完完整整地落到了我手上,自然要去看看的!况且,天与之而不取,不吉也!”
说得也是哦,上天都让这东西落到自己手上了,都不去看看,确实不划算得很,谁知道会错过什么!
只是用得着这么着急么?秦暖的目光在李猗的胸口掠过,伤都没好全呢,你就这样奔去寻宝!
李猗感觉极是敏锐,循着她的目光立刻察觉了她的念头,眯着眼道:“早去早了,谁知道迟了,又会发生什么事!”
她说的总是这样有道理!
秦暖撇撇嘴,并不以为然,“得之者得天下”?这种狗血的剧情她曾经听得不要太多好不好!
于是忍不住嘀咕道:“得之者得天下,他以为他是和氏璧传国玉玺啊!就算是玉玺,有多少人才摸到手里就死掉了,没摸到的,人家该得天下还不是一样得到了!切~”
李猗听了她这句抱怨,“咯咯咯”地轻声笑了起来,“说得好!确实有趣得很!”随后又补刀道:“人蠢,要信这个也没法子!”
秦暖默然,心道:你其实不也是有点相信的么,不然怎么会此时在此处,这样苦巴巴地赶路?
李猗又道:“阿暖,你知道么,那天晚上,盛王来要你的玉环的时候,我看了他的那块玉环,上面也有红色的裂纹,你的才三道,他那块可不止三道,最少有七八道,好像碎的很厉害的样子!”
秦暖一惊,随即释然,果然!
这愈发证明了先帝李弘是个死过一次的,情况跟秦暖也一样,是因为玉环……
他要么是重生,要么是穿越……就那个下密旨要张守珪处死安禄山的事情来看,多半是经历了后世文明的,不然李弘死的时候,他的父亲高宗皇帝还好好地做着皇帝呢,他的母亲则天娘娘亦好好地做着皇后,一切的一切都还未发生……如仅仅只是重生,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秦暖正在低头思索,忽觉耳边一片热气,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李猗的脸凑到了她脸畔,她正要说话,李猗竖起一根食指,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秦暖只好不说话地看着她。
李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