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听得石二郎这话,心口又如锥子扎了一下,扭过头不去看他,冷冷道:“若是放他们进来了,那才说不清楚了!”
石二郎摇一摇头:“这样的高门大户,我们得罪得起么?还不如把门打开,好好说话,这样让他们在外面嚷嚷,我们一大家子以后都没办法出门见人了!”
石二郎说着,就向门口走去,准备开门!
秦氏心都在滴血,咬着嘴唇嘶声道:“不许开门!”
那两个婆子和两个小厮看到石二郎走过来本有些惴惴,想让开,此时见秦氏发狠的样子,又合拢站到一处挡在了门扇前。
站在两个婆子前面的是栀娘,她站在石二郎面前,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石二郎。
石二郎扭头看着秦氏,粗眉拧成一团,目光阴冷:这婆娘,心中果然只有她自己的儿女,自己这些年伏低做小费尽心思地哄她,真是白瞎了一片苦心!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既然如此,以后遇上事儿,也莫怪自己心狠不替她着想!
石二郎忍住了心中的恨意,他现在还不宜和秦氏翻脸,依旧很有耐性地劝道:“不管他们是不是诬陷阿暖,此事已经无可挽回!只能答应她们,否则人家要收拾咱们就跟玩儿似得!总不能把咱们一家都给搭上!再说了,阿暖就算去做妾,除了名头上不好看,咱也不吃亏!”
秦氏拧着脖子,不去看他那副诚恳而又担心关切的模样,咬牙道:“你不必说了,今天要开这门,除非我死!”
现在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女儿已经名声尽毁,再放他们进来,再答应让女儿去做妾,那才是里子面子都丢得一干二净,输得一塌涂地,秦暖再无活路!
石二郎一时间拿秦氏无法,正在沉默中,忽然想起来,这门口闹得这么厉害,怎么秦暖躲在房中连个头都不露?这丫头平素不是比秦氏还能拿主意么!
于是石二郎又有了主意,这丫头将秦氏和秦康看得很重,如果拿秦氏和秦康说事儿,秦暖指不定就委屈自己去做妾了……
“娘子,阿暖呢?不如问问阿暖自己的想法?这孩子一向聪明有主见!”
“不用问阿暖!我知道轻重!”秦氏一口回绝,石二郎的小伎俩再也不能迷惑她,原本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偏偏心里就如针扎一样疼……
这时候,荷叶儿跑了过来,急道:“娘子!不好了——大娘不见了!”
啊?秦氏闻言身体一晃,眼前黑了一黑,栀娘忙扶住她,呵斥道:“一惊一乍的干嘛?好好说话!”
荷叶儿抹了一把泪,道:“今早上,娘子不是看到大娘昨夜失眠,脸色很不好,让大娘好好再歇一歇,补补觉吗……所以茉莉儿就让我在房门外守着,她在房里伺候着大娘歇息。方才这边闹得这样厉害,婢子看着时辰也近午了,于是就想问问大娘起身不?结果,婢子问了好几句,里面都一点声音都没有,奴婢想着娘子交代的事情,吓坏了,生怕大娘做了想不开的事,就推门进去了,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秦氏忙向后院秦暖所住的西厢奔去,石二郎也很是讶异,难道死丫头会逃走了么?
栀娘一面跟着秦氏,一面还不忘威胁那几个小厮婆子要守好门。
秦暖的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秦氏顿时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向地上倒去,幸好栀娘手疾地扶住了她,将她放到一旁的小榻上靠着,问荷叶儿道:“大娘中途出来过没有?”
荷叶儿瑟缩着答道:“自娘子离开后,大娘就躺下了,婢子就守在了门外,里面一直没有声音,婢子以为大娘睡着了……”
栀娘忙去查看秦暖的衣物用品,一面翻看,一面脑子里快速地想着自家小娘子会去哪儿?
今早上,一起床,秦氏就过来看秦暖,结果发现秦暖的眼圈乌青,精神萎靡,知道她必是昨夜因为担心害怕,失了眠,立刻心疼地让秦暖吃了几口东西就去床上躺着,补补眠,哪怕睡不着也要躺一躺……
栀娘清点了秦暖的东西后,立刻心中一沉:秦暖的各种衣裳用品丝毫未动,一样不缺!似乎她只是去门外散步了一样!
栀娘连忙去后窗处查看,秦暖的后窗外平素少有人走,窗下墙角有一片青幽幽如绒的苔藓,现在那苔藓地上有着清晰的脚印,看形状大小,不用说就是秦暖和茉莉儿主仆的!
翻窗而去,却没有带任何衣物和用品!连装零用钱的匣子,里面的大大小小零零碎碎银锞子都在!
大娘去哪儿了?该不会……栀娘心中浮出了可怕的猜想,藏在袖子里的手哆嗦起来,她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秦氏,想了想,从秦暖房中奔出,向后院的角门跑去。
秦家的后院其实也有个小门,只是平时都是挂着锁,几乎不用。
果然,那角门上挂的锁没了,门闩也抽开了,栀娘忙去拉开门扇,结果发现那门扇从外面给挂上了锁!
秦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秦氏房间中摸走了钥匙,打开门跑出去后,还不忘再将门锁好!
栀娘又跑回了秦暖的房间,硬着头皮将这些发现讲给了秦氏听,秦氏当即就晕死过去……
好不容易才将秦氏弄醒过来,栀娘劝道:“大娘带着茉莉儿呢!茉莉儿是个机灵的,大娘若真是有什么不好的打算,又怎么会带着茉莉儿?”
秦氏死死攥着栀娘的手,身体哆嗦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栀娘继续劝:“那角门的钥匙一直都放在娘子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