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韩凌赋咬牙切齿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出这样的意外,这个黄和泰竟然不是个草包,还是个状元之才!
他的惊世之才在游街那日已经为王都百姓所亲眼见证,也因此把之前传得如火如荼的舞弊之说彻底压制住了,事情发展至此,恐怕用不了几日,天牢里的南宫秦就会被放出来了。
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布了这么一个局,却是棋输一着,功败垂成!
他真是不甘心啊!
又是“咚”的一声,这一次,是韩凌赋的拳头狠狠地捶在了书案上,剧烈的疼痛袭来……
好一会儿,韩凌赋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愤怒不甘,开始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再懊恼也于事无补,得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补救之法才是。
自己是不是该牺牲一些人,把“卖题”的事捅出去呢?
一旦卖题之人把南宫秦“招”出去,那么南宫秦作为“幕后主使”自然就百口莫辩,坐实了卖题的罪名!
可是……
韩凌赋握了握被捶得青紫的拳头,有些犹豫。
当初,舞弊之说在王都爆发之时,他见那些学子闹得凶,也不需要他再加油添柴,就干脆由着局势自己发展,时不时地推波助澜一番。因为他心里明白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一个不好,不但要牺牲自己的人,而且还会有被人顺藤摸瓜地查到自己身上的风险。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实不愿行这险招!
或者,他去找二皇兄商量一下?
韩凌赋皱眉想着,明明原本可以兵不血刃地除掉南宫家,如今却要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实在让人不甘!
韩凌赋越想越是心烦气躁,胸口的心跳猛然加快了两拍。
砰砰!
他不适地抚着胸口,只觉得口干舌躁,便伸手去拿茶杯,可是手一抬起,却发现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就像是风雨中不住颤抖的枝叶一般。
他的面色难看极了,眉宇深锁,努力稳定自己的手,双手捧起了茶杯……
茶杯中的茶水随着他颤抖的手微微荡漾着,那一圈圈的涟漪看得韩凌赋的心整个乱了,他才捧起茶杯,又把它放回了案上。
韩凌赋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大臂一横,就想扫掉案上所有的东西……可就在这时,小励子忽然进屋来了,面色微妙地禀道:“王爷,白侧妃送‘汤’来了。”
这个时候,韩凌赋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白慕筱,他薄唇微动,想让小励子赶走她,但想到“汤”,到嘴边的话还是没出口……
下一瞬,一阵挑帘声响起,一道婀娜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白慕筱提着食盒,身姿袅袅地缓步而来。
她着一身月白色暗纹衣裙,以一支白玉簪绾了个松松的纂儿,虽装扮简洁,却难掩眉宇间的清丽婉约,气韵清华,宛若一朵青莲。
只是看着她,韩凌赋在心里就是一阵厌烦,他错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从肮脏的泥巴里爬出来的,永远也洗不干净身上的污浊,就如同——
她!
白慕筱如何看不出韩凌赋眼中的厌恶,可是如今的她早就不在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笑盈盈地说道:“王爷,该喝‘汤’了。”
韩凌赋盯着白慕筱手中的食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五和膏,他当然是不想再服用了,可是……
他浑身又是一阵躁动,心口浮躁的砰砰乱跳,额头开始冒出一阵虚汗……
白慕筱看着他犹豫不决的表情,讽刺地笑了,心道:他还是这般,永远这么优柔寡断,也难怪一直成不了大事,也罢,她来助他一臂之力便是。
白慕筱脚步轻盈地走至书案旁,打开食盒,从中取出一蛊汤端至韩凌赋跟前,语带诱惑地道:“王爷,您辛苦了,喝点热汤养养神吧。”
说着,她还帮着他打开了汤蛊的盖子,热气腾腾的香味钻入韩凌赋的鼻端,他本来的那一丝犹豫在这一瞬消失殆尽,一双眼睛像着了魔似的死死地盯着那碗汤,然后拿起了一旁的汤匙,近乎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这一刻,他如饥似渴,早就忘了站在身旁的白慕筱。
白慕筱冷眼看着他,看着他好像狗一样臣服于五和膏的魔力,看着他露出飘飘欲仙的表情,看着他渐渐地失去自我……
她笑了,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心中畅快极了。
韩凌赋,你也有今天!
“王爷,”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殿试的结果如何了?”白慕筱当然不是专门给来韩凌赋送汤的,她是特意来打探殿试结果的。
白慕筱身处内宅,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昨日放榜后,韩凌赋没有去她的院子里,所以今日一听闻他已经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来了。
闻言,韩凌赋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浑身一震,好像骤然从美梦中惊醒过来,面色晦暗。
白慕筱一进书房就看韩凌赋面色不佳,其实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此刻才算是确认了,果然,事情办砸了!
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一点不留情面地斥道:“你真是没用,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个贱人居然敢如此羞辱自己!韩凌赋瞳孔猛缩,心中大恨,真是恨不得一耳光甩过去,却不得不隐忍。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就在这时,外头一个小丫鬟怯怯地进来禀道:“王爷,白侧妃,三驸马来了。”丫鬟口中的三驸马指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