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了!

短短的一句话掷地有声,四周一片寂静,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街道上的喧嚣隔绝了出去……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瞬。

萧奕和官语白都愣住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出乎二人的意料。

一瞬间,两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往事,画面都定格在王都近郊分别时的那一幕……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说不上喜,也谈不上悲,只是没想到与他们纠缠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就这么忽然去了。

寂静蔓延了片刻,谁也没在意四周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

萧奕第一个出声问道:“皇上是怎么死的?”

“据说咏阳大长公主殿下可能有弑君之嫌……”那灰袍青年立刻回道。

灰袍青年的第二句又是出乎萧奕和官语白的意料,两人又怔了一下。皇帝之死竟然和咏阳扯上了关系!

灰袍青年没有停下,继续禀着,说是那日咏阳大长公主去养心殿面见皇帝商议军务,姑侄俩独处一室,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刘公公听到响动进了寝宫,彼时皇帝已经躺在龙榻上没了声息。太医查看后,说是皇帝是窒息而亡。咏阳自然否认弑君,几位内阁大臣和大理寺卿商议后,暂时把咏阳圈禁在公主府中,并派重兵把守。

听青年娓娓道来,萧奕和官语白皆是蹙眉,即便是一向玩世不恭的萧奕脸上也是罕见的凝重。

萧奕对于大裕和皇帝都没太大的好感,但是咏阳不一样。对他而言,咏阳不禁是祖父的友人,是如亲祖母一般的存在。作为将领,咏阳值得他尊敬;作为亲友,咏阳值得他敬重。

他的一声“咏阳祖母”出自肺腑。

萧奕沉吟一下,吩咐道:“让越泽想办法去一趟咏阳大长公主府!”越泽是官语白多年前安插在西山军营的人,后来因为燕王谋逆案救驾之功,被调入王都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是,世子爷。”灰袍青年抱拳领命,然后就翻身上马,与许校尉一起策马离去。

马蹄声远去,但四周的空气凝重依旧……

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萧奕微微眯眼,语气坚定地说道:“小白,我不相信咏阳祖母会杀了皇上。”

即便咏阳对皇帝有多大的不满,她都没有必要杀了皇帝,再说,杀了皇帝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官语白的指节轻轻地叩动了两下,“如今只有等王都那边的进一步消息了。”

顿了一下后,他沉吟着继续道:“咏阳大长公主殿下无论在军中还是皇室都是积威已久,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轻易动不了她,只是这段时日殿下恐怕是要受点委屈……”

随着官语白不紧不慢的声音,萧奕也冷静了不少,眸光一闪,缓缓道:“而且,接下来就是太子登基了。”

太子韩凌樊与咏阳一向交好,为人也不算太愚笨,接下来就看太子了……

四周又沉寂了一瞬,萧奕的鼻子动了动,闻香而去,只见酒肆门口捧着两道热菜的小二正紧张地站在那里,他忐忑地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客官,可要坐……”坐里头去?

小二胆战心惊,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巴掌,瞧自己眼拙的,居然让“世子爷”和“侯爷”这样的贵人坐在外头!

萧奕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菜,小二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把手上的两道菜肴摆到了桌上,结结巴巴地请他们慢慢享用,然后又抖着两条腿走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送上一壶状元红赔罪。

酒肆的菜做得不错,只是这么看着,至少色香俱全,诱人的香味随着热气弥漫开来……

萧奕不客气地率先开动,对他来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先要吃好睡好,然后才能继续往前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总会有解决之道。

萧奕和官语白一行人没有再继续南行,萧奕直接下令众将士在原地驻扎。

皇帝驾崩的事很快在三千幽骑营间传开,只荡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毕竟皇帝驾崩也罢,太子登基也罢,对宣布独立的南疆而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眼看着南疆军忽然不动了,方圆十几里的几个城镇都吓得噤若寒蝉,然而萧奕等人却是不动如山。

就在那种微妙的气氛中,眨眼就是五日过去了,这一晚,又有一骑快马加鞭地追来,带来王都那边的消息。虽然当时已经是三更天了,但他还是立即被引去中央大帐。

萧奕和官语白都是刚刚起身,前者不拘小节,鬓发还有些凌乱;后者则一丝不苟,优雅如世家公子。

跳跃的火光中,萧奕的眸中闪烁着异彩,令得来禀报的精干男子几乎不敢直视。

行礼后,男子恭声禀道:“世子爷,侯爷,越大人借着移交军务为名见到了咏阳大长公主殿下,殿下说,她进养心殿的时候,皇上已经殡天了……”

接着,男子一五一十地转述起咏阳所说的事发经过,从她如何发现皇帝在龙榻上驾崩,到韩凌赋和刘公公随后赶到,到后来整个皇宫震动……

其中透露的线索并不多,毕竟咏阳抵达前,皇帝就已经死了,死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惊动守在外面的小內侍……

这件事概括起来也不过十几句话而已,很快,营帐中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跳跃的火光将营中几人的身影映在帐子上。

男子下意识地俯首屏息。

官语白问道:“可有定下太子何时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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