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用和此人,我实不知该如何说,君实久在幕中,与他也有过往来,不如你来说说。.x.o”李庭芝突然将话语转向了一旁静听的陆秀夫,刘禹也想想这位未来的帝师有何见解,陆秀夫见二人都望向自己,不慌不忙地放下著。
“某与夏帅见过几面,此次大帅出兵之前,便是由某前往淮西处的,只是那次,非但连面都没见到,听说就连朝廷的使臣也吃了闭门羹,帅府中人说是旧伤复发卧床不起,可某分明听到府中鼓乐之声隔着墙都听得分明。”说到这里,陆秀夫苦笑着摇摇头。
“夏帅昔日颇有勇名,自端平入洛以来,屡建战功,从一个小小的效用累功升至一路帅臣,朝廷倚为柱石原也不为过。只是,如今他已年近八旬,不论是在年初的鄂州还是后来的铜陵战事,都......”陆秀夫没有说完,在座的二人谁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位夏制帅早已不复当年的勇名,说一句“贪生怕死”只怕都是轻的。
“陆参议不愿谤人,某来说吧,尽管如此,朝廷还是动不了他,非但动不了,还得高官厚实禄加以笼络,以防其步吕氏后尘。”李庭芝默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刘禹的话,为此甚至主动分了自己的权,实至上承认了他在淮西的统治权,这是宋朝前期不可想像的事情。
刘禹在心中感慨了一声,阳逻堡之役,其人就已经丧了胆,伯颜连活捉他的心思都丢开了,就是看透此人已经再无战心。整个灭宋之役,元人都没有动淮西,直当那里的数万大军如无物,长驱直入地深入江南,直接拿下了敌国的京师,而夏贵也好像早就在等着这一天,等临安一出降,他也马上献上了淮西之地。
“朝廷待吕氏何等之厚,可吕氏是如何做的,吕师夔为谢枋得以全家之命作保,刚刚加了兵部尚书衔,一转头就出卖了自己的保人,献州府于鞑子。朝廷仍不以为忤,其弟吕师孟仍被擢拔于台省,京中的家眷、府第毫无所动,大帅,恕某直言,翻遍史书,如此行径,亘古未有也。”
刘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这赵家是不想要这天下,嫌元人来得太慢么?不管吕氏以前做过什么,有功已经偿了,有过就应该问罪,这时空可没有罪不及家人,既然有封妻荫子之说,相应的也有抄家灭门,责任和利益从来都是一致的。
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变相地鼓励叛变,夏贵之所以还没有明叛,可不是为了什么尽忠,只是观望风向而已,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等若割据一方,若是早早地投了鞑,蒙古人可不会给他这种待遇。
李庭芝没有答他的话,只不过看他急急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多少透露了一些他心中所想。陆秀夫仍是那幅淡淡表情,见一旁李庭芝的酒杯空了,才起身帮他倒满,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后,目视着刘禹。
“大帅,鄂州不比襄阳,荆湖也不比京西,元人得此地,既可沿江直下建康,也可南下湖南、广南,更与淮西为邻,为元人计,他已经处于不得不打之地,为朝廷计,非此即彼,除非能从元人手中讨回来,大帅想想,可能么?”
刘禹的意思李庭芝很明白,元人如今虽然退了,可手中还有大半个荆湖北路,他的三面都被宋地所包围,这种形势下,两国要是能和平共处鬼都不会相信。就算是此番能议和,这块地也肯定是拿不回来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然则?”李庭芝想听听刘禹想怎么做,这里面也有一番考较的含义在里头。陆秀夫也为他的话所吸引,他也想听听这个比他还年青的权守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得到几个重臣的一致看重。
“先说朝堂上,陈宜中正在肃清贾党,他急需这样一场大胜,以巩固相权,他自领着枢密使,却不需要大帅去分其权柄,更何况,大帅昔日与贾似道有些瓜葛,此时入朝,除了与其相争别无他途,但若是不争,大帅入朝又有何益?此其一。”
“再说这江淮,汪公这一去,沿江无帅,招讨使司也不复存在,朝廷既然设了此司,便有一统江淮战事之意,大帅不妨退而求其次,上书朝廷自请以使相督江淮,既避免了与陈王等人争权,又可将这两地统领起来,为将来的战事做些准备。”
“最后一点,若是大帅督江淮,某还请公早下决断,夏贵已不可留,不若趁现在元人势弱,断然处置了吧。”铺垫再三,刘禹这才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没有明说自己想接替夏贵的位子,只不过他相信李庭芝等人是听得出来的。
“夏用和,早些年长子夏富便卒在他之前,就在今年,次子夏松又殁于阵,现如今就余一个在岳州任职的三子夏柏,此人虽不服王令,然反迹未显,又年近八旬,就此诛杀,恐......”李庭芝有些唏嘘地说道,刘禹这时候倒有点佩服陈宜中的果决来,看人家那手段,从二品的殿前司都指挥使,人家直接骗到家中暗杀,不惜逼反了禁军。
“不服王命已经是死罪了!”刘禹忍不住出言打断了李庭芝的话,完全顾不得两人的官位天差地别,声音之大让原本淡然的陆秀夫都不禁吃惊地望向了他,可李庭芝脸上却没有动怒的表情,只是停下来听着他的话。
“大帅,夏贵是武将,身体素来康健,要等他老病,咱们等不起,朝廷更等不起,只有元人才会乐见其成。”刘禹无法说他现在虽然已经七十八岁了,可足足还能活五年,而大宋却没有五年时间了,这话没有办法明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