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运气好托生在了嫡母怀中,便能处处压某一头,无论某做什么,他们也看不见,凭什么!某不服,不服。”刘禹的话语如同魔鬼的诱惑一般,将解呈贵心里的那点东西都倾倒了出来,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着叫了出来,旁边的军士见状都赶紧抓住他的胳膊,紧紧地将他钳在原地。
这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刘禹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只要有这份心,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他要的元人给不了,只有自己能给。刘禹静静地等他发泄完,才示意军士们放开他,任他坐到了地下。
“看上去,你在解家没什么根基,你表现得越出色,你长兄就越忌你,想除掉他,怕没那么容易吧。你爹爹正当壮年,再生几个儿子也是容易的事,那么你待如何呢?”过了一会,见他神色慢慢暗淡下来,刘禹出言说道。
“小的不才,还请贵人助我,但有所请尽管吩咐。”解呈贵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也顾不得肮脏,连连磕头不止。来到这时空这么久,刘禹终于看到了有个人对自己纳头便拜,虽然他的姿势很难看,像条狗一般,就连一旁的亲兵们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禹已经基本能判定这个人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了,他推开亲兵们走上来,拍拍他那满头乱发的脑袋,上面污垢丛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了。亲兵们拿来一个马扎给他坐下,解呈贵停下磕头的动作,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
“我要解家,你掌控的解家,然后为我所用,你这下明白了么?”解呈贵机械地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明白,更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刘禹始终说得都是“为我所用”,而并不是“为大宋所用”。
现在,刘禹只是要他一个态度,这种事情逼没有用,只有让他心甘情愿了才会有效果,至于怎么掌握他,刘禹也毫不担心,他还有一个筹码就是解汝楫,一旦解呈贵有了别的心思,只需要推出他的父亲就可能将他拉下来了。
具体要怎么做,那是需要一个长期筹划的过程,现在来说,有了解呈贵这张牌,对于他的人潜入河北等地会有非常大的便利,那里离着大都已经很近了,可以说是鞑子的腹心,在那里扎下根来,对于今后的战事,将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像解家这种以军功起家的,在战时还好,等到了治平之时,如果不交出军权那下场就只能和李璮一样。刘禹真希望北方多出几个李璮那样的人物,给忽必烈多增加一些麻烦,别让他把目光总是集中到江南这边。
“嗯?你是李璮的旧部。”张青云拿着名册,看了看那上面的记载,“青州人氏,什长”,眼前的这个大汉确实长着一付山东人的宽大身架,虽然被饿得脱了形,也能想像得出之前的魁梧模样。
“禀上官,小的确是李帅部属,在济南城破之后被编入军中,因得这个由头,素来都是生死在前,至于军功赏赐全都被人贪没了,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什长,若是上官不弃,某愿为大宋效力,绝无二心。”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张青云有些不以为然,原本就是个叛贼,见势不对了便反了去,现在成了俘虏又想着改换门庭,这样的人素来为人所不齿。只不过,他来挑人,要找的就是这种人,与鞑子有素怨,这样最好不过了。
“像你这样的人,这营中还有多少,你可能找得出来?”张青云点点头,用笔在他的名字上划了一下,那人见自己被选中了,面露欣喜之色,在这营中吃不饱不说,整日里还要干粗活,能有离开的机会他求之不得,至于做什么,那重要么?
“认得认得,小的还有些亲旧,俱在营中,如上官恩准,小的这就去唤了他们出来,他们与小的一样都愿意为上官效力。”那人拍了拍胸脯,张青云淡淡地“嗯”了一声,他便忙不迭地回头跑向俘虏大营,似乎深怕他会反悔。
停下手中的笔,张青云望着眼前的大营,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可以按刘禹的要求,所挑出的人数也极少,这还只是初选。这些俘虏大多数都在观望,毕竟他们的家人都还在北方,要马上转而为宋人效力,深知鞑人秉性的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有这些本就做过叛贼的才会毫无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