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航打开车内空调,第一时间给车门落锁,缓缓把车开了出去。
苏如兰有气无处发,回头抱怨,“大姑,你看苏画,她怎么这样!”心里气的半死。
苏珍把桌上剩下的瓜子和水果端给墙那边的元一和张正,转身去井边,合上电水泵的闸,冲苏如兰说,“我去给猪冲澡,没事回吧!”说完,也不管苏如兰听不听,转到房后,拿上正流水的皮管头儿,站在猪窝门口,往哼哼的几头白猪身上喷水。
她家猪窝每天都清理,夏天三天两头还要给猪洗澡、冲洗猪窝,她家猪个个都干干净净的,看着就顺眼。
陆子航和苏画离开苏家屯,去了邻镇的光荣村。光荣村的土地适合种西瓜,种粮食产量却不高。该村村民大多种西瓜,成片成片的种,却因种种原因不能外销。不能外销,村民就得尽量节约成本,按地地道道的老方法种西瓜,不用任何药物。
当地西瓜卖不到外地,当地人吃当地瓜,外地瓜也就进不来当地。瓜农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
不用人领路,苏画和陆子航在瓜地周围转了一圈儿,找了个地头儿的瓜棚停下来。
瓜棚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探出头来,“买瓜吗?”
苏画看着男孩子晒的黑黑的脸说,“买。”
男孩儿立刻缩回头,“爷爷,醒醒,快起来,买瓜的来了。”
“就起了,就起了。”悉悉索索间,左手抓着草帽的老汉从瓜棚里钻出来。老汉的视线在陆子航的车上扫了两眼,“十个以下,一毛五一斤。十个以上,一毛二一斤。”
陆子航以为听错,西瓜有那么便宜吗?他看向苏画。
“我们摘一个尝尝,好吃肯定多买。”苏画说。到瓜地买,基本就这个价。瓜农、小贩什么的拉到镇上或县城卖,价格在三毛到五毛钱之间浮动。也有开四轮到各村叫卖的,价格在四五毛之间。
男孩儿听了,腿脚快地冲进瓜地,很快抱了个六七斤重的西瓜出来。
老汉迎上去接过来,对苏画说,“刚摘的,太阳晒的味道怕是尝不出来。”西瓜要放凉或冰镇上才好吃。
苏画笑笑没说什么,让老汉在瓜上抠出个三角形的瓜肉出来,尝了尝,说,“挺好的,摘吧,车上能装多少我们买多少。”
最后,苏画他们装走了四十多个西瓜。
到家后,苏画给张正家分了十个,自家留下十个,剩下的留车上没搬下来。
陆子航明天要走,苏画没什么好送的,除了当地西瓜,她拿着铁锹去了后菜园的葡萄架下,挖出一坛十斤装的酒。
元一见了,有些心疼,倒也没说什么。
苏画假装没看到师傅一脸肉痛的表情,问陆子航,“连坛拿走,还是开坛分装到瓶子里?”
陆子航惊讶地问,“整坛酒都给我?”苏画手里出来的养生酒有多稀罕,看他外公和顾城爷爷的表现就知道了。
“嗯,一半你的,一半给你外公外婆。”
陆子航没有推辞,车后座弄起来,整坛放进车里。
担心路上颠簸,酒坛子磕了碰了的,大姑贡献出一条旧被子包酒坛子。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饭,陆子航准备出发。
这时,大姑着急忙慌地从外边回来,跟在后边的张正扛着个方形竹筐。
竹筐放到地上,陆子航低头一看,半竹筐的鸡蛋。
大姑急急进仓房,出来时手上提着装鸡蛋的篮子。她把自家一篮子鸡蛋往地上一放,蹲到旁边,篮子里的鸡蛋往竹筐里拣,还吩咐张正,“拿点你家麦草,铺上麦草鸡蛋碰不坏。”
“大姑,你这是干什么?”陆子航猜到这是给他的鸡蛋,但这也太多了吧!
大姑笑着说,“农家鸡蛋,别嫌弃。”
苏画一脸无奈地示意陆子航别推辞,然后转身走开,不大一会儿搬过来一竹筐的青菜。芸豆、豇豆、西红柿、甜瓜、香菜、芹菜、茄子、黄瓜、朝天椒都有,大姑大清早摘的,方竹筐里摞的冒尖。若不是她及时阻止,劝说会弄脏陆子航的车,大姑还想抓两只活鸡、两只活鸭让陆子航带上。
鸡蛋拣好,大姑一拍额头,“咸鸭蛋差点落下,等我两分钟,马上装好。”
陆子航,“……”
苏画进屋,提了一个大方便袋和一个大保温壶出来。保温壶里装的提神的药茶,方便袋里是洗好的几样水果,给陆子航路上吃。
元一丢给陆子航一个鼓鼓囊囊的方便袋,背着手出去遛弯了。
陆子航走的时候,空间挺宽敞的豪华越野车,愣是装了满满当当的农产品,身价跌了好几个档次。
来的时候,身边坐着苏画。回去时,只有他一个人。陆子航心里遗憾,琢磨着,等到苏画开学时,自己要不要挤出时间特地过来接人的问题。
一个人的旅程太过安静,他想起苏画昨晚找他谈话时的模样。
苏画说:我们生活成长的环境不一样,我们俩不合适。我喜欢乡村生活,不适应繁华的都市。你属于都市,你家底蕴深厚,和我们平头老百姓不一样。你带我出去会友,你的朋友们要是笑话我见识少,你觉得丢脸,我觉得难受,两个人都不会开心,何必呢!
苏画说:我们在一起,必定有一方要迁就另一方。说句实话,我这个人倔,不会迁就人。
苏画说:我属于乡野。你要想清楚,你真的甘愿为了我一辈子窝在乡野吗?我讨厌怨偶这个词,与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