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光已经大亮,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洒进房间,有些刺眼,但让人一扫之前的寒意,周身变得暖洋洋起来。枯坐一夜的我们,都有些疲惫,但此时大家仿佛都觉察到,离故事的真相已经很近了,也就强打着精神,继续坚持着。
“老常,你知道老跟你在一块儿,我是什么感觉吗?”焕生侧着头,微笑着问我。
“累吧?反正脑细胞要死不少。”我不知道怎么问题又扯到了我的身上,随口答了一句。
“不是,是让人有一种很沮丧的感觉。因为我们熟识的一些常理,都会从根本上被颠覆,让人很没有方向感和安全感。”焕生这回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我的影响。
“比如,你刚刚提到的石灵永固,我想了想都觉得后怕,如果这个方术真的存在,那《西游记》猴子,《石头记》里的宝玉就都有可能是真的了?就如同我们的祖先,在他们那个时代看到一架飞机,一定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只好把它想象成是神鸟,是大鹏,所以振翅就是九千里,翻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所以在他们看来,要升仙就得骑这些神鸟。我们觉得古人修仙求道要历经千难万险,还有因缘际会才行,可放到如今,就是换张登机牌那么简单。”廖焕生的说法让屋里的人目瞪口呆。
“焕生,你的想法本来也没错,如果有时空交错,这些再正常不过。但你有没有想过,神话中那些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物,是石头本身集天地之灵气的产物,是石头本身孕育出来的,和扶余四术中的灵石永固并不是一个意思。灵石永固说的是如何将灵魂注入石头,这样可以与石头一样,永久的存留下去,和我们现在把声音、数据存进硬盘,存进光碟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我相信,这屋子里的人,除了廖焕生,所有人已经无法理解我对扶余四术的理解。
当然,我们永远无法获知,古人是如何找到这样的方法,这样的介质,完成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尝试,但我们无法根据所发生的一切,再有一个更合理的推测,即便它显得再不真实,也是我们唯一可以走下去的方向。
廖焕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常,如果我们不去纠结古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那么,我想故事的最后一部分可能是这样的。在矿难中,研究石碑的小范被塌方所掩埋,而他却已经发现,石碑里留存有之前高句丽大巫的魂魄,甚至因为这些魂魄,他破解了有如天书的石碑文字,掌握了扶余四术的运用方法,可这些方法并不能带他回到地面。”
“地下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没有水,没有食物,小范的肉身即将毁灭,绝望之中,小范只有运用扶余四术中的灵石永固,像历代大巫一样,将自己的灵魂注入石碑之中,期望以这种方式继续存在下去。”
“也许,二十年之后,王宝成为完成父亲的遗愿,想找出当年矿难的真实原因,再次回到集安。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然找到了进入被掩埋了的仓库的道路。再次发现了仓库中的石碑,再次与石碑中小范的灵魂相遇。进而了解到了扶余四术真实存在的秘密。但王宝成显然无法如小范一样理解并掌握扶余四术。就在巷道内收集了遇难矿工的遗物,带出了巷道。”
“他先去找了汤斌文,也许有太多疑问,也许是有他无法掌握的情况出现,想向汤斌文求助,可汤斌文已经病得无法正常思考,王宝成只好从集安,到吉林,在回到北京,将这些遗物分别送给了当年矿难者的子女。可他并不知道,高句丽大巫当年为了扶余四术不会外传泄露,在石碑上还留下了可怕的诅咒,王宝成将这些诅咒同样带给了矿难者的子女,这些诅咒可能会扰乱他们的神志,造成他们神经失常,而纷纷自杀。那些如同刺青样的符号,就是高句丽大巫的诅咒了。”
廖焕生一口气说完,苦笑着摇摇头,喝了口水,没有理会大家诧异的表情,又嘟囔了一句:“老常,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和你在一起,人早晚会疯掉。”
没等我接话,曹队倒是先开了口,“焕生,你刚才的推论漏洞很多,应该不成立,但我要先向你确认一点,你和老常混久了,不会神经失常,反而会变得神经粗大,百毒不侵,你看我,和老常混了二十年,有一点不正常的样子嘛?你的推论,解释不了几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诅咒只发生汤斌文美术班的学生里,还都是男的?王宝成如果进入了矿道,他不可能选择性的只收集这些矿工的遗物吧?还有为什么知道这件事的汤斌文和蒋承志没事儿?再有既然小范破译了石碑上的文字,掌握了扶余四术,那么也一定知道诅咒的事,那么他依旧告诉王宝成,不警告他危险,不是成心害人吗?”
曹队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最不能接受的是,矿难发生时,附近两个矿场的工人,再加上煤矿没有下井的工人都没找到进入仓库的通道,把人救出来,而王宝成只身一人,没工具,没设备,怎么可能找到进入的通路。退一步,就算王宝成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找到了通路,但困在里面的小范和十九名矿工当时怎么会没有发现有出去的道路?他们求生所迸发出的能量,总比在外面的王宝成强吧,所以我觉得根本不存在这么一条通路。”
我笑着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肩膀:“我觉得你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也都有漏洞,但这件事你们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