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我们这帮人都处于不眠不休的状态下,到了这时都渐渐支撑不住,冯不过早就找了个角落,已经昏天黑地地睡了过去,只有曹队还陷入兴奋的癫狂中,不停用手搓着手里的茶缸,瞪着通红的大眼,开始了他的推论。
“小周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前面有点想当然了,如果波峰比较高的是小范弟弟的脑电波,那么就只能说明,小范弟弟一直在控制着汤斌文的魂魄,那么,很可能当年汤斌文的帕金森综合症并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而是小范和他弟弟让汤斌文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小周,我不知道这个在心理学上是不是成立?”
“曹队,心理学上隐形人格替代本我的情况非常多,而身体按照隐形人格的意识来驱动也不算罕见,这个就是民间说的魔障,心理学上的丧失本我意识。只是汤斌文身上的表现方式有点特殊,但您的分析是完全成立的。”周程满眼鼓励的神色,为曹队补充着。
小周的答案让曹队信心满满,情绪高涨。“这就对了,我想当年,汤斌文用那个歹毒的法子把小范陷在了矿井下面,又用自己的身体囚禁小范弟弟的魂魄,就是要小范破译石碑上的文字,传送给他。他的目的就是掌握扶余四术。但小范明白,扶余四术中很多内容太过阴毒,落到汤斌文手里就是害人害己,但不给他,弟弟的魂魄又不保。”
“哈哈,小范好计谋啊,用小范弟弟的魂魄反过来控制了汤斌文,让他的身体丧失肌肉神经能力,不能动,也不能和外界交流,汤斌文即便得到了扶余四术的秘密,也困在自己的身体里,无法施展。但了解扶余四术的汤斌文,通过十年时间的学习,还是找到了和外界沟通的办法,就是那些自杀者背后的刺青,而传递消息的对象也一定是王宝成。”
“王宝成得到了这些信息,大概猜到了发生的事,急忙赶到了集安,试图解救出汤斌文。只是我们现在很难推测出,一年多以前那个下午,在疗养院门口的两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汤斌文和王宝成没有成功,小范弟弟依旧控制着汤斌文的身体,而自杀事件也结束了。”一口气讲完,曹队重新坐回了地上,重重的喘着气,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个伟大的艺术创作一般,尽是陶醉的神色。
大家这会儿都有点反应迟钝,愣愣地看着曹队,没有出声儿。但我心里明白,曹队的推理有个巨大的漏洞,那就是,小范的弟弟通过帕金森的方式囚禁住汤斌文,且不说理论上可不可行,但帕金森综合症是个老年慢性病,汤斌文不是一夜之间就丧失了活动能力,书写能力和语言能力,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短则一年,长则数载,这是小范信息传递给王宝成,这期间有很多办法可想,绝不可能等到自己成了行尸走肉,又用扶余四术的笨办法。
而关于汤斌文大脑a、b扇区代表谁的问题上,周程明显有很多的心理暗示,把曹队一步一步引到了逻辑悖论的莫斯比怪圈。曹队认为无懈可击的推论,其实很可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方向上。但这一切,周程应该很清楚,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正要开口,却看见曹队身后的周程,向我努了努嘴,又摆了摆手,而几乎是同时,廖焕生向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就又开了口:“大家都休息一下吧,两天了,人上了年纪熬不住啊。我觉得老曹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们这一趟也许解不开十几年前的矿难谜团,但至少汤斌文这个样子,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威胁,王宝成估计也一无所获,自杀案再没有发生,我们度过了一个疲惫而有意义的假期,很圆满不是?”说着走过去,把曹队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们几个在房间一直昏睡到天黑,曹队挨个敲门把我们拽了起来。曹队的战友,本家,曹书记赶到了集安,市局的谢局长也如约般的赶了回来。曹书记在江边一个环境清幽的餐厅请我们一行人吃饭,谢局长和罗副局长作陪。
也许是严重的缺乏睡眠,我头脑昏沉,又很不喜欢应付这类的饭局,索性告了个假,从包房出来,在小花园里透透气。曹队和曹书记多年未见,又都性格豪爽,和谢局几个你敬我我敬你喝的正欢,罗副局长和焕生,冯不过聊起了集安的高句丽遗迹,也是兴致盎然,都没在意我短暂的离开。
我刚在小花园的木椅上坐下,周程也从包房里跟了出来,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站在了我的身边。
“常叔儿,今儿上午的事儿您看出来了吧?”周程小声的问了一句。
“是,但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把你曹叔儿绕进去?你不是一直说你本事没多大,但唯一的优点就是对专业的苛求吗?可你就算隐瞒了什么,也似乎于事无补啊?”我点上一支烟,缓缓地问他。
“常叔,我曾经要求我自己将感情和职业分开,毕竟心理学里掺杂太多个人感情,往往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但是在这个案子上,我做不到,您说,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为什么还能让你无时不刻不感觉到他的存在?你会不由自主的站在他的角度看待这世界,为他担忧,为他惋惜,为他愤怒?昨天夜里,我一闭上眼睛,小范所经历的一切就会出现在我周围,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恐惧,好像这些事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看来,小范的故事对我们所有人的影响都是近似的,焕生也不止一次告诉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