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皇帝驾崩后,他的两大遗产“宗教审判所”和“龙宫”命运迥异。前者因为树大招风遭人怨恨,被后来的皇帝不断削弱,后者却因行事低调深得历任皇帝看重,将之视为对付国内外政敌的一件利器,因此“龙宫”也被了解其内情的人们称为“皇帝的袖剑”。
巴泽尔男爵就是了解“龙宫”内情的极少数人之一。齐格蒙特亲王还曾有意无意的说起“龙宫”总监是一个很适合他未来女婿的职务——低调、实惠并且拥有巨大的隐性权力。巴泽尔男爵正在追求帕拉丁娜公主,他没有理由不把自己带入下一任龙宫总监的角色思考问题,因此对弗兰克的所谓改革方案倍觉反感。
巴泽尔自认为替亲王分忧,然而齐格蒙特却带着些许不悦淡淡地告诫他:“这些问题还轮不到你来替我操心,退一步说,就算弗兰克改革成功,隶属于军方情报系统的‘龙宫’与转型为世俗警察机构的裁判所也完全可以相互合作,我想弗兰克也会对此乐见其成,好了,先不说这些没影的事,帕拉丁娜在哪儿?”
“公主殿下在跟那个迦南来的小白脸聊天,聊了一个钟头了还没腻味。”巴泽尔恨恨地说。
“歌罗法与帕拉丁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表兄妹感情很好,如今难得一见,显得亲密一点也是正常的,你别那么小心眼,帕拉丁娜可不喜欢心胸狭窄的男人。”
亲王的态度更令巴泽尔感到郁闷,他知道帝国贵族圈子里有通婚的传统,表兄妹结亲很正常。歌罗法的母亲是亲王的亲妹妹,而他的母亲则是亲王的表姐,这样算起来歌罗法与帕拉丁娜的关系比他更近,事实上他们两个也的确从小就熟识,而巴泽尔直到半年前来到圣城才结识这位“骑士公主”,惊为天人之下展开热烈追求,却总是被帕拉丁娜冷淡的晾在一边,此刻看到歌罗法与他眼中的冰山女神相谈甚欢,心中的醋意越发浓烈。
“齐格蒙特阁下,真难得,很少在这样的社交场合见到您,我们还以为您不喜欢应酬呢。”内阁首相穆勒带着满面春风走过来与亲王寒暄。
“您算说中我的老毛病了,穆勒阁下,像我这样习惯军旅生涯的人每次走进圣城的社交圈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然而太子殿下盛情相邀,我总不敢不给面子。”齐格蒙特与穆勒伯爵拥抱了一下,故作不经意的回头给巴泽尔使了个眼色。
巴泽尔本来不太懂察言观色的窍门,好在临来圣城之前母亲专门给他讲解过各种社交场合的注意事项,到了圣城以后,表舅齐格蒙特也很耐心的告诉他要如何观察别人的眼色,这一刻他倒是反应挺快,连忙叫住路过的侍女,从托盘里拿起两杯酒,毕恭毕敬的递给亲王和首相。
或许是因为长期从事外交工作,穆勒伯爵无论何时何地对任何人都显得彬彬有礼、优雅得体,接过酒杯还向巴泽尔道了声谢。
齐格蒙特借此机会向伯爵介绍巴泽尔的出身,话说得相当郑重:“巴泽尔的母亲是我表姐,嫁给了保士华大公最倚重的那个兄弟——巴达利亚的杜登子爵,我很羡慕杜登那个老家伙,他老婆给他生了半打棒小伙,可我连一个儿子也没有……巴泽尔是杜登家的次子,他来到圣城以后我就打算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培养,我送他去军队锻炼,还给他弄了个爵位充门面,这次带他来参加慈善晚宴,就是想给他创造机会认识如您这样的非凡人物。”
穆勒伯爵微笑着听亲王说完,转身向巴泽尔举了举杯:“你很幸运,我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才华出众的年轻人多的是,却极少有人能够得到帝国元帅的赏识,让我们为元帅阁下的健康干杯。”
巴泽尔连忙举杯一饮而尽。穆勒伯爵又跟他闲聊了几句,问候他的父亲和伯父。
亲王觉察到巴泽尔面对首相显得过于紧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就主动接过话茬问穆勒:“您对弗兰克改革教会审判所的计划做何评价?”
首相先生打了个哈哈,带着些许无奈反问亲王:“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您现在不回答,迟早也要被那些疯狗似的记者追着问同样的问题,到时候您要是还拒绝回答,休怪人家在报上以你的名义胡言乱语。”
“入阁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失去了自由,公共责任把我变成了大众的奴仆,连对街头混混都不敢说一句重话,更何况是那些耍笔杆子的活祖宗?一句话说得不妥当就会被骂作奸臣,大众恨不得把生活中遭遇的挫败感全发泄在我头上,说白了,内阁首相就是这个国家最大号的出气筒,人们不敢说皇室坏话,退而求其次,茶余饭后骂一骂首相倒也痛快——而且毫无风险。”穆勒伯爵自嘲地苦笑一声,喝口酒压下满腹怨言,“至于弗兰克殿下的改革设想,我认为这是很有魄力的尝试,对于改变宗教裁判所的公众形象大有裨益,但是……呵呵,坦率地讲,我对这项计划的资金来源颇有微词。”
“对我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何妨说说您的高见。”齐格蒙特亲王注视着首相先生,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穆勒伯爵沉吟一声,字斟句酌地说:“众所周知,在我们这个以培罗教会为立国之本的帝国,圣职者享有免交个人所得税的特权,太子殿下以慈善捐款的形式出售‘荣誉牧师’证书,实际上是在出售为期一年的免税特权,在场的名流贤达有了这张护身符就不用向国家纳税,本质上是在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