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逃避鲁道夫一世的统治,南疆的部分庄园主低价出售了自己的土地和奴隶,带着金银细软和成群结队的妻妾仆从迁居帝国内陆或者毗邻的迦南侯国,而接手他们基业者正是赫德男爵。这位南疆的土皇帝面对动荡的时局从容镇定,公开宣称寇拉斯政府支撑不了一年就会垮台,南疆仍然是他的天下,一切都将维持现状。
转眼间一年过去,赫德男爵的预言只验证了一半:寇拉斯王国并没有如他料想中那样垮台,反而日益兴旺,深得民心;但是远东北方的社会变革也没有对南疆地区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望月城的权贵们马照跑,舞照跳,依旧过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仿佛真如赫德男爵承诺的那样——一切都不会改变。
然而随着1621年冬天的到来,望月城的气氛也渐变阴冷,种种迹象表明一股来自北方的“寒潮”正在改变南疆大地的现状。先是两天前捕奴队在追捕逃奴期间遭到一艘飞艇袭击,据说飞艇来自寇拉斯堡,正在南疆进行人口普查。赫德一党不懂什么人口普查,但是他们确信那艘承载着巨鹰航空兵的飞艇绝不会单纯的从事考察工作,否则何必多管闲事包庇那些逃亡的奴隶?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赫德一党担忧。就在今天早上“刀锋”塔尔斯传来一个坏消息:洗劫甜水镇的任务以惨败收场。“刀锋团”没能烧毁甜水镇的粮仓,也没能迫使沙玫瑰屈服,反而折损了百十多条悍匪。之所以遭受如此惨痛的损失,塔尔斯在给望月城种植业联合会的信中做了解释:一艘隶属于寇拉斯王国的飞艇突然出现在甜水镇上空,派出整整一个联队的巨鹰攻击“刀锋团”,飞艇的指挥官是一位高阶游侠和一位高阶绿野德鲁伊,这两个女人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凭空召唤出一座雪山,直接砸在粮仓上熄灭了火势。塔尔斯自知无法在远东空军面前占到便宜,只好带队撤离甜水镇。
捕奴队和刀锋团相继遇挫,消息传到望月城的权贵们耳中,恐慌情绪如同瘟疫一般迅速散播开来。这些坐卧难安的庄园主此刻聚集在总督府——赫德男爵花费百万金币建造的城堡——餐厅当中,陪同男爵阁下共进晚餐,商讨对策。
餐厅里气氛沉闷,忧心忡忡的庄园主们面对银餐盘中鲜嫩的小牛排也毫无食欲,只顾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偶尔与邻座低声交谈。
刀叉切割声自餐桌首席传来,赫德男爵一如既往的埋头专心进餐,看起来胃口很好。这位身着帝国贵族服饰的南疆首富已经年近六旬,身材保养的不错,与在座诸位体型痴肥、大腹便便的宾客相比显得尤为矫健,然而岁月毕竟不饶人,眼角的皱纹和斑白的鬓角表明这位爵爷已然不像从前那样精力充沛。
赫德男爵咽下最后一块牛肉,随手抛下刀叉,端起酒杯漱了漱口,扭头吐在身旁女奴双手捧起的纯金痰盂里。
这“呸”的一声使餐厅中的人们回过神来,终止私下交谈正襟危坐。
赫德男爵拿餐巾擦了擦嘴,鹰隼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许久过后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慌什么,一切有我。”
这句话使众人找回了主心骨,脸上重现笑容,纷纷举杯向赫德男爵敬酒。
赫德男爵无视众人献殷勤,冷冰冰地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来自赎罪堡的那艘飞艇停在甜水镇,看来叛党已经与半巨人勾结起来,妄图破坏南疆当前的安定局面。”
“总督阁下,这正是我们最担心的,沙玫瑰的热风部落多年来一直不听从爵爷您的指挥,现在那群强悍的半巨人与来自赎罪堡的叛党联起手来,倘若对望月城发动袭击,只靠那些为钱卖命的佣兵恐怕守不住啊!”一个庄园主抹着冷汗说。
“我本来就没指望捕奴队与叛党拼命,”赫德男爵把玩着镶嵌绿松石的水晶酒杯,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传下命令,把驻守矿山的猩红卫队调遣回城增强防御,至于叛党的飞艇和巨鹰,也没什么好怕的,我自有办法对付。”说着抬了抬手,身后侍从连忙上前恭候他的吩咐。
“去把赛特队长和高德大师请来。”
“遵命,我的主人。”
侍从匆匆离开餐厅,几分钟后又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身着灰色长袍、手持藤杖的德鲁伊,脸上花花绿绿的刺青使人无法看清他原本的长相;另一个人的形象更古怪,上半身看上去像是一位壮汉,皮甲露出肌肉健硕的双臂,深红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腰部以下却接驳在一只足有十多尺长的巨型蝎子身上,昂起一双巨大的螯钳,浑身覆盖着猩红的甲壳,六条下肢在地板上飞快地爬动,粗长的尾巴向上扬起,末梢探出镰刀似的弯钩,尖锐的锋刃闪烁着幽幽蓝光,显然带有剧毒。
“这位半蝎人勇士名叫赛特,来自大漠深处的猩红部落,手下有一队忠诚勇猛的半蝎人佣兵,本人不吝重金雇佣赛特和他的兄弟们守卫这座城市,各位先生大可放心。”
赫德男爵先介绍半蝎人武士,接着目光转向那位满脸刺青的德鲁伊。
“这位是高德大师,来自米底亚的驯兽专家,曾长期为罗森塔尔家族的麦耶尔王子服务,三年前被我聘请到望月城来专职驯化狮身鹰面兽,高德大师,替我告诉诸位先生,我们总共拥有多少头狮身鹰面兽?”
“一百零四头,男爵阁下。”高德大师以沙哑的嗓音回答。
“塔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