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维格拉夫的话,安德莉雅眼中浮现一抹痛心的黯然,然而她很快又恢复高傲神态。
“既然不想谈私事,那就聊聊公事,等你回到基特兰德城,记得代我转告贝奥武甫和娜塔莎夫妇,他们的处境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现在投靠‘龙之眼’还有一条活路,否则待到‘龙之眼’与‘战祸堡垒’联合起来,所有基特兰德人都将面临一场浩劫。”
维格拉夫皱了下眉,冷冷反问:“你已经不再是基特兰德人了,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思?”
安德莉雅俊俏的脸庞抽搐了一下,似乎内心受到刺痛,垂头叹息:“维格拉夫,你这样冷酷的对待我并不公平,我身体里也流淌着基特兰德人的血,我跟你一样出生在基特兰德城并且在那里长大,我当然不想看到故乡毁于一旦,所以才提出忠告。”
“那么假如有一天我们基特兰德人为了保卫家园不得不反抗’龙之眼’的侵略,你打算站在哪一边?”维格拉夫的反问愈尖锐,流露出内心积郁多年的怨气。
安德莉雅尴尬的避开他的目光,丰满的胸脯剧烈起伏,过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换了一种规劝的口吻对他说:“你的思想走进了死胡同,为什么不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你是基特兰德人没错,可你身体里也流淌着巨龙的血液,这使你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可你并没有因此获得与之相称的权力和尊重,反而被城里那些弱者歧视,难道这就公平?”
“我们的确曾经因为龙脉受过不少歧视,可如今基特兰德城在贝奥武甫大人的管理之下已经不同以往,城里的气氛比从前宽容多了,人们因为能力与德行赢得尊严,不再因为血统遭受歧视,如果你不信,随时可以回来拉夫的话引来安德莉雅一阵冷笑。
“你太天真了,贝奥武甫夫妇收养你只不过是出于收买人心的需要,显示他们能够宽容的对待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可怜的龙脉孤儿,你自认为的道理也不过是他们灌输给你的谬论,被催眠而不自知!我当然会重返基特兰德要塞,但不是现在,而是以征服者的姿态,至于你……如果想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就随我去巨龙堡拉夫没有被她驳倒,以更为激烈的语言捍卫他的偶像:“安德莉雅,别再自欺欺人了!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无非助纣为虐,你有什么资格批评贝奥武甫大人?你觉得自己比那些没有龙脉的人更高贵,可在雅科夫那样的半龙一族眼中龙脉又算得了什么,你不也是被歧视的对象?”
“你……真是愚不可及!”安德莉雅被他驳斥的无话可说,愤然一甩斗篷,开启“任意门”走了进去。
维格拉夫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魔力漩涡之中,紧攥的拳头颤抖不已。
罗兰在旁边听维格拉夫和安德莉雅交谈,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旁敲侧击的问他:“红龙将军安德莉雅跟你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对他的问题,维格拉夫给出坦率却又沉痛地答复:“她是我姐姐。”
罗兰没有继续追问姐弟俩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弟弟在基特兰德要塞参军入伍,姐姐却成了敌对组织的将领。
他知道维格拉夫不喜欢这个话题,这个年轻人需要一个人静静。
维克托莉亚还有两名亲卫被困在山谷里,罗兰陪同她和卡佳进入隧道,把那两个被伤痛与寒冷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精灵游侠营救出来。
米哈伊尔的车队随后赶到。考虑到这一带处于黑龙将军雅科夫的势力范围,大家都不敢多做停留,强打精神继续赶路,直到傍晚时分抵达一处村落才松口气,在这里驻扎下来补充食物,稍作休整。
第二天清晨,罗兰像往常那样准时醒来,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跪坐祈祷,准备好今天可用的神术,起床洗漱了一下便推门出去散步。
在这个季节,北方高纬度地区天黑的很晚、亮得很迟,习惯在平原上生活的罗兰看到天边只有一丝细微的晨光还有些不适应。
宿舍前方是一大片铺着煤渣的空旷场地,专门用来安置车辆和牲口。商队的拖车排列成整齐的矩形方阵,围出一处类似天井的空间,中间是一堆即将燃尽的营火,煤灰里偶尔闪出暗红的火星。
小村没有像样的旅馆,商队只好在煤矿工人简陋的窝棚里借宿。这附近的煤矿在全盛时期每天可以出产5oo吨优质煤炭,上千名矿工在此工作。
由于频繁受到战祸信徒骚扰,如今采掘煤矿变得利润微薄,十家矿场有八家撤资,失业的矿工也只能卷起铺盖返回城里讨生活,当初为千人规模而设的宿舍也随之败落,倒是为往来商旅提供了足够的空床以供借宿,每张床铺每晚只收2个铜板。
经营宿舍的村民就是靠着这点租金勉强维持生活,昨天罗兰去村公所参观的时候,一位长者向他诉苦:“近年来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年轻人都不想待在村里受苦!没办法,日子不太平,做什么都不挣钱,还要忍受那群该死的强盗盘剥,翻过年要是没有好转,最后两家矿场也要裁撤,我们煤山村就是为煤矿而设的,要是不开矿了,我们这个村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大家都打算搬进城去,至少那里更安全。”
“老人家,您进了城打算投奔谁?”罗兰问他。
“我小儿子在城里当兵,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大儿子身体不好,找不到工作,老婆也跑了,我只能指望小儿子了。”
“城里工作很难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