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伊恩端着一碟食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事实上,近两个月来,他一直都是睡在客厅的长椅上,而原本属于他的这个房间,一直都是由菲儿在使用着。在少女完全无法动弹的这段时间里,每到饭点时,都是由他来将为其准备的那一份送过去。每天都不例外。
当然,出于某种原因,少女对此抱怨颇多,一再强调自己不需要进食。然而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没能扭过伊莲娜与伊恩双重合击,不得不接受了这种被她视作“耻辱”的境况。
“伊恩,今天似乎发生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不甘不愿地咬下被递到嘴边来的食物后,菲儿稍稍偏过头来,眼中流露出好奇的微光。事实上,她此时虽然无法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出来,但是却仍保持着身为剑手的敏锐感知,且不说下午那足以惊动周边的惨叫,就是客厅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
“相信我,那一点都不有趣。”伊恩握着汤勺的手顿时一滞,略有些不自然地回了一句,而后似是为了防止少女继续追问,他有些急切地勺起一勺浓汤,在吹了几口后,将之递到了少女的嘴边。
“伊莲娜阿姨好像被求婚了。”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执着地想要追根究底。
“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伊恩翻了个白眼。而实际上,他确实没有说谎。作为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大美人,伊莲娜被人求婚的次数,光是伊恩看到过的就已经有些数不过来了。
“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好了好了。”伊恩打着哈哈,将最后一块切好的面包片塞在了菲儿嘴里:“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能好吧。阿萨硫斯可还没死,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把汗帕克斯弄出来。”
“已经快了,我感觉得到。”
“那是多久?”
“大概五到七天吧。”
“一周左右吗?”伊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此时已经差不多的六月的月底,也就是说,在七月七日神临日之前,菲儿可以恢复过来,刚刚好应该可以赶上营救汗帕克斯的时间。
早在两个月前,汇报汗帕克斯情况的使者就已出发。伊恩可不认为这么久过去了,帝国上层还没有收到具体的消息。因而,要么是帝国上层在犹豫着合理的处置方案,要么是已经有了方案,却必须要挑一个适当的时机进行公布。
虽然北域的知情者都知道,汗帕克斯是因为天平会会首的身份而落马。但是当实际公布的时候,帝国绝对不可能使用这样的理由。这种当了****又要立牌坊的做法,其在很多下层平民看来或许会很荒唐,但是已经做出接纳罪民姿态的帝国上层,其是绝对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的。这群所谓的大人物对自己的脸面、权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哪怕这种事再怎么荒谬,对于任何敢不知死活提醒他们这点的人,他们会采取的手段不是让其闭嘴,就是让其永远消失......
所以,对于有着偌大名声的兰斯维恩大公,他们能做的选择无非是两种。要么默默地在暗中解决,制造意外,使之消失。要么就是选个“最恰当”的日子,编个“最合适”的理由,将其“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解决掉。而就现在看来,帝国上层无疑选择的是后者。
在想通了这一点后,伊恩就不难判断出,帝国对外公布大公罪行的时间,最有可能的就是在神临之日。
“伊恩,怎么了?”
“不。没什么。”伊恩摇了摇头,将心神又拉了回来,对着菲儿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好好休息吧。”说着,他将少女扶下躺好,拿起盘子来走出了房间。在清理了餐具之后,走向了艾丝特所在的客房。
事实上,伊恩下手时很有分寸,专挑了挨到会很疼却不至于受重伤的地方打。所以,在他去照顾菲儿的同时,某个当了他半天沙包的中年绅士应伊莲娜所求,开始了他在这儿的本职工作。
“怎......”
才一打开房门,刚想询问检查结果的伊恩止住了自己的声音。因为发现他到来的伊莲娜回过了头来,在嘴唇前竖起了一根食指,做出了个禁声的动作,而后用口型对着他说道:不要出声。
对此,伊恩会意地点了点头,视线越过床上那被帮得如同木乃伊般的伤员,落在了哈瑞斯的身上。而此时,这个英俊儒雅的中年人正一脸严肃,看上去全然没有了下午时的逗比模样。这不仅令伊恩油然生出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更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所吸引了过去。
专注往往会使男人变得英俊,而一个原本就有着优秀外貌的男子,其在专注于某些事物时,自然会便地愈加引人注目。只不过伊恩之所以被吸引注意,其原因却不是由于对方的容貌,而是因为对方此时所做出的举动。
只见,他将一朵鲜红的玫瑰插在了艾丝特的胸口,透着这朵玫瑰,心象之力犹如化作了一缕缕丝线般,向着其全身蔓延而去,渗入了对方的灵魂之中。在此之前,伊恩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心象之力操纵到如此纤细的地步。而且心象之力虽然同源,但是它们在不同能者的灵魂中,往往会受到该能者意识的影响,沾染上他们的性情与意识形态。
将自身的心象之力伸入他人的灵魂之中,这种做法就几乎是将自己的意识形态塞进别人的脑海里,一旦处理不好,碰触到两人意识性情的差异点,那么即便是最好的结局也是相互排斥,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