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的赛事在一种药剂学徒的杂耍表演中落下了帷幕,而令许多观众老爷们感到不满的是那位卑微、狂妄、可恨、无耻的罪民居然依旧没能被赶下台去。这俨然是与他们所期望看到的剧本大相庭径,而看台上一些头脑还有些清醒的看客已经隐隐感到今日药剂师公会怕是要搞出“大新闻”了。
整个药剂比赛总计五轮。原本足以刷下去一片的第一轮由于伊恩的“优待”使得所有人都留在了台上,而第二轮不过是考验药剂的配置,这种“娱乐大众”的关隘对于被寄予厚望的天才们而言几乎毫无压力。
眼下第三轮的比赛即将开始,而伊恩的超乎常人想象的药剂学水平已经显露无遗。一旦处理不好,恐怕帝国历史上第一位罪民药剂师就将诞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间隔休憩的时间,一处独立看台上,克林大师的脸色几乎已经快变黑了。他的弟子原本该是参赛的几人中最为优秀的存在,这场比赛的优胜早已被他预订为了威尔莫特荣耀人生的起点。可是眼下,一个被他们所有人当作小丑的罪民居然展现出了出人意料的药剂学水准,夺去了“原本主角”的威风,这于他而言简直就是迎面扇来的一个巴掌。
火辣辣的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由地再度喃喃了一声,扭头向着身后的侍从递过去了一个眼神。当侍从会意上前之后不动神色地将一张临时准备的纸条递了过去:“把这个交给评审官们。”
侍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向后退了出去,从看台的后方绕了一圈,这才自另一个方向走到了评审台旁,将纸条悄悄地塞到了高个子评审官的手上。
接过纸条瞅了一眼之后,心里早就有些想法了的高个子评审官稍稍地向后靠了靠,示意侍从退下,这才对着身边的胖子悄声说道:“看,克林大师帮我们想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胖子接过纸条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在潜月草里掺进新月草,这样能行吗?”
他知道第三轮的试题是辨别药材的真假。药剂师不能只懂得理论上的知识,独居在实验室里用着现成的材料进行研究、配置。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药剂师必须要有着辨别真假药材的能力。在下一轮之中他们将为每一位参赛者单独准备一份极易与其他药材混淆的药材,要求参赛者仅凭自身视觉、嗅觉等感知辨认出该药材的类别,说出作用。
布伦斯宗师所拟定的课题之中辨认潜月草的难度本就最大,现如今如果按照克林大师的指示在潜月草里掺入新月草,那么虽然更加剧了这一试题的难度,可万一要是被那罪民发现这“猫腻”,那么恐怕整个药剂师公会当场就会颜面无存。
这场比赛的主旋律虽是是刁难某个“小丑”,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表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公平公正的姿态来的。出题让参赛者辨认药材,可自己所准备的药材中却掺了假,这一旦被捅出来,到时无论是声称工作者失误,还是被揭发出是“暗箱操作”,这无疑都是自己扇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
“为什么不行?”高个子挑着眉毛反问了一句,在他看来克林大师所提出的方案根本就是万无一失。
“我承认那个狂妄自大的罪民小子确实有些水平,但是你也知道,新月草与潜月草的外在特征完全相同,通常是在黑夜月光照射下才能根据是否散发荧光来进行辨认。想要在白昼辨别出这两种药材,就算是药剂大师在不进行药性实验的前提下都难以做到,所以他绝对看不出来。”
“再说了,能够辨别这两者的实验有两种,可是能够使新月草发生反应的实验对于潜月草没有影响,而能够使潜月草发生反应的实验对新月草同样没有作用。”
“我们把这两种药材掺碎混在一起,到时候,无论他回答是新月草、还是潜月草,我们都可以选择用于证明另一方的实验来‘判定’他是错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可是万一他看出来了呢?”胖子皱起了眉头。克林大师给出的方案看上去的确十拿九稳,然而在他的心底依旧感到有些喘喘不安:“万一他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方法能够直接看出来这里面混有两种药材,要求同时使用两种实验分别进行验证呢?”
“老朋友,你想得太多了。”高个子颇为不屑地回道:“药剂师公会里那么多同僚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都没找出其他办法来直接分辨这两种药材,你觉得区区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罪民,他有可能有这么多的时间去研究这两种不常用的药材么?”
“这个......”胖子迟疑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倒确实没错。”
新月草与潜月草本就是极为冷僻的药材,极少有药剂会使用到它们。人的经历毕竟是有限的。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就算他从小就开始学习药剂,其在知识面上肯定也是有所局限的。
刚好知道一种新的辨别方法,这样的概率真的近乎为零。
想通这一点,他朝着高个子评审官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按克林大师的意思办吧。你去让下人们安排,我去说服布伦斯宗师,请他配合我们。”说完,他缓缓立起身子,向着主审台的方向行去。
“布伦斯宗师。”走到哈瑞斯的近前,他微微弯下腰去行了一礼。哈瑞斯闻声扭过头来,待认出了来人之后,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