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江慧嘉竟能根据孕相断男女?
这是此时围观众人心中的想法。
十里八乡其实也有不少能给胎儿断男女的人,不过那都是接生婆、道婆等三姑六婆之类的人物。
她们也不是断不准,但真要说回回都准,那也是不可能的。
武三娘急切道:“慧娘,真是个男娃娃?”
江慧嘉道:“那是当然,若无十成把握,我岂能轻易出口?”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解释或佐证的话,反而语气淡淡。
但因为她之前连断杨家父子病症,都说得十分准确,这时候她语气越平淡偏就越叫人信服。
周丹娘神情似悲似喜,双手颤抖着捧住肚子,低头默默无语。
江慧嘉看向杨家大娘道:“孕妇产前抑郁多因情志不畅,婶子若果真心疼孙儿,便叫大郎兄弟陪着丹娘单住一段时日也是好的。”
杨家大娘因听得江慧嘉确认周丹娘腹中胎儿是男孩,当下面上的喜色就掩都掩不住。
偏她之前还在放悲声,这时候脸上表情反而不知是喜是苦,就扭曲得有些可笑。
她还是连连点头:“好,好,单住就单住,大妞也八岁了,也能顾着些她娘。”
这杨家大娘之前还很有要反对长子夫妻两个出去单住的意思,但这边江慧嘉一说周丹娘怀的是男胎,她立即就什么都应了。
周丹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捧着肚子,仍旧默默无语。
江慧嘉又对周丹娘道:“你若当真觉着孩子难养,要拉他一道寻死也无人能拦得住你。只可怜了你家大女儿和小女儿,做亲娘的非要撒手不管她们,她们往后落到后娘手里,再受什么苦,也无处去怨。谁叫她们亲娘非要造孽呢?”
周丹娘身子就是一颤,她终又抬起头,口齿咬着下唇,脸上强摆出的淡漠神色终于崩溃。
“娘!”她又喊了武三娘一声,忽将武三娘紧紧抱住,头就埋在她肩窝,人又抽泣起来。
果然,跟抑郁症患者讲道理,三言两语是讲不通的。
不过周丹娘的情况已经算是好很多了,至少她现在会发泄,会哭诉,情志已经得到舒缓。
又何况江慧嘉已明确告诉她她腹中怀的是男胎,从她神情来看,她其实是信了的。只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的抑郁虽然已经得到缓解,可要想痊愈,显然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江慧嘉想着,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正准备要给周丹娘再开个方子。忽然,周丹娘哭着哭着就是痛叫一声!
“啊!”她惊呼起来,“好痛!我好痛!”
她痛得弓起了身子,一双手也从武三娘身上滑下。
武三娘挨她最近,连忙又将她扶住,急喊:“丹娘!”
好在武三娘身大力壮,周丹娘虽然挺着大肚子,武三娘也能稳稳将她扶住。
江慧嘉忙上前一步,伸手就揉到周丹娘中极、归来、内关、足三里等穴位。
她并未动用银针,但单只是指压点穴就已经让周丹娘迅速缓解起来。
其实周丹娘往日里身子健壮,胎相原本是稳当的。只这一日折腾得实在太过了,才引起剧烈宫缩,又致胎相不稳。
江慧嘉短暂地缓解了周丹娘的症状,立即就道:“快就近寻个地方,将人抱到屋里去,平躺放好。”
武三娘连忙使劲将周丹娘横抱起,拔脚就往下河方向走,边走边道:“柱兄弟家离得最近,柱嫂子,你家腾个床给我丹娘躺躺!成不成?”
村民中一个女声忙应道:“那咋不成?快些来!”
好事者都跟着走,江慧嘉慢了一步,对宋熠道:“三郎,你可要先回家?”
宋熠摇头:“不,我与你同去。”
他自己推轮椅,速度就要慢些,又道:“你先走,我随后来。”
江慧嘉便点头道:“好,那我先走啦!”
顿了片刻,忽见周循不知从哪里溜过来了,当下就有几分放心。
果然,还不等她招呼,周循就凑到宋熠身边,很是积极道:“师娘,先生有我照顾呢!”
江慧嘉笑着应了,因见武三娘都抱着周丹娘走远了,忙就一提裙角,快步追上去。
众人进了周柱家院子,柱嫂子引着武三娘进了一间房。
毕竟房间大小有限,一些不大亲近的乡邻就只在外头等着,只杨家众人和周大郎媳妇等人跟了进来。
江慧嘉皱眉道:“孕妇还要施救呢,无关人都出去!”
众人却是面面相觑着,谁也不认为自己是无关人。
江慧嘉语气微重:“通通出去,一个不许留!”
众人才又慌得一股脑退出去,而这其中退得最快的竟是武三娘。
武三娘早前见过江慧嘉为郑七娘施急救,因此对她最是信服。
江慧嘉等人都出去了,才慢悠悠地几下按揉,周丹娘本来就虚弱地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的样子,江慧嘉这么几按,她登时就眼睛一闭,真的睡着了。
这时候江慧嘉才取出随身的银针,给周丹娘扎起针来。
她虽然已经在人前显露了医术,但暂时却不打算将针灸术也显露出来。毕竟针灸之术是中医诸科里最神秘的一科,其余诊病开方之事还能勉强用看医书看会的这个借口糊弄过去,独针灸不行。
因为针灸的特殊性,本就不可能是只凭看书就能学会的。
江慧嘉解开周丹娘衣裳,在她曲骨、子宫、地机、三阴交等穴位施针。
一套保胎针下来,周丹娘的情况才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