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还在滴血的杀人之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德拉海才明白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到底什么是,大宋疯王。
当死亡逼近,德拉海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了。面若金纸,两手下意识地虚举起来,冲着曹觉声调都带着颤音。
“壮士!别冲动!”
“呦!”曹老二玩味出声儿。“会说官话啊?刚才不是端的挺好,骂人都不让老子听懂。”
“会会!”德拉海忙不迭地应承,现在可不敢再端着架子了。
“小老儿会说官话,壮士有话好说,我这就叫手下停手。”
说着,德拉海当真扯开嗓子要喊:“住”
“嘘!”
曹老二中指抵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生生把德拉海的话给噎了回去。
“谁让你喊停的?”
“这”德拉海不懂了,不应该停吗?
却见曹觉贴了上来,扳着他的脑袋看向场中,阴森的声调在耳边响起:
“我比较喜欢死人”
死人!?
当然是死人,若是停下来,活人还怎么变成死人?
这种状况下,曹觉比任何人更懂唐奕的心思。
恶匪横行之所,蛮獠乱舞之地,又是初来乍到,不见点血怎么好立威?
不留下几条人命,怎么让他们知道唐疯子的作派?
什么怀柔之策、循序之举?全他妈是扯淡。这就是个比谁拳头大,比谁心肠狠的地方。
很不幸,显然德拉海低估了唐疯子的狠劲儿,更低估了曹觉要杀人立威的决心。
从下船那一刻起,除了这个劳什子都老,曹老二就没打算留活口
于是乎,德拉海混身冰凉地眼瞅着手下数十黎人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一个一个的倒下。
到了最后,黎兵已经被杀破了胆,哪还有一战之勇,丢下刀兵跪地求饶。可是,那帮恶鬼好像根本没有恻隐之心,照杀不误
“好狠啊!”德拉海忍不住颤抖出声。就是黎峒各部最严重的世仇相杀,也没有这般绝决。
“呵”曹觉一声轻笑。“狠吗?”
“既然已经开了杀戒,那索性就杀到怕,杀到再也不敢呲牙!”
“你说是不是?”
“曹老二!”
却是那边陈志扬已经结果了最后一个黎兵,打断了曹觉的话。
“你跟他废什么话!?船上的都还等着呢。”
曹觉这才看了眼船上,咧嘴一乐,拎着德拉海的脖领子就要往船上拖。
“等会儿!”陈志扬又把曹觉拦下了。
看了眼德拉海,坏笑道:“唐哥说了,留口气就行。”
“呃”
曹觉一怔,也低头看德拉海。
“是有点儿太便宜他了哈?”
这老家伙身边的人都死光了,可他却除了脸吓的有点白,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呢,身上连点灰都没沾着。
朝船上吼了一嗓子,“再等会儿啊!”
转过身,抡起大脚丫子朝德拉海的老脸就踹了下去。
“啊!”
“啊啊啊!”
“嗷!”
岸上登时响起杀猪一般的惨叫。
码头上本来三三两两还有些人影,现在却是一个都看不见了,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施雄在船上看的嘴都咧到了耳根子,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怎么比蛮子还野!?
同时,更忘不了暗骂曾公亮这个杀千刀的混蛋,给他派的是什么差事?
杀了人,又把都老打成这样儿,以后他是再也别想来琼州了。
“殿下”
施雄觉得,还是应该好心提醒一下这位癫王。
现在是解气了,那过后呢?过后他倒好说,大不了再不来大岛公干就是。可是,癫王却走不了,他是要在这岛上扎根的。
“没,没这个必要吧?”
“有!”
唐奕面容恐怖,很肯定地回答施雄。怕是他再敢多劝一句,就跟德拉海一个下场了。
施雄一缩脖子,只得闭嘴,眼睁睁看着船下那煞神劈头盖脸把德拉海踢得不成人形。
等曹觉把德拉海拖上船,这位“都老”满脸是血,真的就只剩一口气了。
唐奕缓缓蹲了下来,斜眼看着他。
“我叫唐奕,从北边来。”
德拉海瘫在那儿,气息微弱。
“见,见过癫王殿下”语气极尽谦卑,却是一点锐气都没有了。
“谁是小瘪三?”
“小,小老儿是瘪三。”
“呵”唐奕笑了。“早这样儿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行了”长叹一声,啪的一拍膝盖支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德拉海。“这事儿算过去了。”
“谢殿下,宽仁。”不知为何,德拉海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嘛,得给你们立个规矩。”
“殿下,吩咐”
“从今天开始,再有人敢跟老子呲牙。”说着,唐奕竖起一根手指。
“我就抓谁回来,给老子干一年的苦力!”
“从今天开始,岛上若有一个汉人被欺压。”唐奕又伸出两根手指。
“我就抓谁回来干两年的苦力!”
“为为什么是干苦力?”德拉海忍不住问出了声儿。
“呵”唐奕轻笑。“让你们也尝尝被欺压的滋味呗。”
“”
“还有一条。”
“从今天开始,岛上若有一个汉人死于非命。”这回又变回了一根。
德拉海惊骇地看着唐奕,忍不住稍稍支起身子。他想知道,这个疯子还能说出什么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