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他疯了,确确实实的得了疯症。在被衙门里的人捆绑之后,他还朝着众人呲牙咧嘴的,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是笑。陆志福夫妻根本没想到儿子会在这等紧要关头发疯,还弄伤了人,这般情况下,即便二郎是真疯了,他们一家子恐怕也难逃厄运。大郎已经完全被吓住了,甚至都不知道
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形,他后背心的衣裳已经完全湿透,一脑门儿全都是汗珠。原本以为这又是那些人玩儿的新花样,先前就有人通过自残想要临阵脱逃,现在竟然开始装疯卖傻起来,然而那年轻人在经过几个大夫政治之后,确定是真的疯了,不是
装疯。陆志福夫妻被带到衙门里的时候,一脸惊慌失措,身子都发抖起来,看着顶上坐着的几位官老爷面色不善,当真是要被吓破胆。他们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平日里哪儿见过
什么大官儿,便是衙门里巡街的皂吏,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官了。二郎便是连他自己的爹娘都不认识了,他这会儿兀自站在衙门里笑着,虽然被捆绑住了手脚,他已不哭,也不再闹,只是一味傻笑,口水都流了下来,嘴巴里念念有词,
偶尔能听懂一个词儿:“媳妇儿”。张权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有过嫌弃,觉得比不上京城里富饶,不过还是有不少乡绅之家,他虽刚到此地,想要巴结他的人络绎不绝,这段时间张权过得甚为忙碌,当然也得了不好的好处。收了人家的厚礼,自然在征兵一事儿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豪门之家哪怕儿子众多,也不见有人被征召入伍。反倒是贫穷人家,尤其是儿子多的,除了
年纪还不到的,一家子能留下一两个男丁已然是祖宗保佑,甚至一门父子同上阵的也不少。离了京,又不受人管制,周围都是恭维的人,张权的日子过得可比在京城滋润得多,行动做派俨然比那皇家贵胄还大。征兵一事儿,自有地方官去忙活,张权也就口头上
吩咐几句,亦或者是听听底下的汇报罢了。张权虽是去了势的宦臣,却极其钟爱美色,尤其喜好年幼的稚女,偏他本人又不是真正的男子,行为颇为变态,来到这里,没有人监管之后,他也越发的放纵。他这喜好
也不知怎的就被传扬了出去,那些想要巴结他的乡绅个个牟足了劲儿的给他送来那那些不过刚开始发育如雏菊般的少女。张权的手下来禀告衙门里出的这桩事儿时,张权还正在床上享受,被人打扰了雅兴,惹得他满脸寒霜,一脸不快。匆匆穿了衣裳过去,张权眉目间都是郁色,不待他人禀
告详情,便直言道似这种藐视皇命之人,便该就地处决,其家人再行连坐之法,以儆效尤。陆志福夫妻被拘押过来时候,并没有立刻被审问,直到突然出现在庭上的紫衣男子,他一开口,当真是吓得陆志福夫妻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一脸惊惧,结结巴巴的说着
祈求大人宽恕的话。
张权连看也没看底下的人,一双眼睛目露凶光的看着堂上的诸人,此等小事儿竟都办不好,还需要他来处理!周围的人全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位主儿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来到他们永州城之后,大肆敛财不说,在他那院子里,残害了多少小姑娘,不过苦于对方的身
份地位,即便是偶然被撞见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大人,此人确实是得了疯症,不是装疯。下官仔细询问了他爹娘,说是这个孩子前些天便想要寻死,只因他这次被征召入伍,原本定亲的姑娘家反悔,前几日退了亲,想
是禁不住这打击,才成了这般模样。”除了知府大人还敢上前回话,其他的人便是连开口都不敢。这户人家因着是姓陆,知府大人才上心了几分,他也知道卓云飞对那叫陆湛的年轻人很看重,这次征兵令下来,还特意找他说情,几番运作之下,才把那叫陆湛的年轻人的名字从名单中划去。原本这无父无母又无子嗣的男丁,本不该在征召之列,奈何一者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征
召多少人,二者自这张权来到之后,但凡有些门路的哪个不是想着托关系打点,这张权拿了人家的钱财也得替人办事儿,便拿穷苦人家的男丁充数。这些肮脏的勾当,他们就是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唯恐得罪了张权。然而这张权来到永州城之后嚣张跋扈,还连着弄出了几桩人命官司,虽然他们敢怒
不敢言,对张权打从心底深处也是有几分怨恨的。
张权本就在气头上,听着知府大人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有开脱之意,他冷笑一声,说道:“知府大人这话,可是在质问本官?”
“下官不敢。”
“那为何还不按我说的办?圣人将这份差事交给本官,本官就不能辜负皇恩。”张权双手抱拳,说得慷慨激昂,好似那圣人就在自己眼前一样。
卓云飞皱了皱眉,上前走了两步,“大人,且听草民一言。”张权见他都站出来了,倒有几分诧异。卓云飞此人,这些日子他也冷眼旁观过,话不多,身上早已经没了当初的锐气,若不是他早年间就认识此人,还真不相信这个沉默
寡言的男人就是当初名满京城的卓家儿郎。
“大人,这户人家除了这已经疯癫的男丁被征召入伍,另还有一名男丁也被征召入伍。大人若是行连坐之法,恐是不妥,有损圣人威名,还请大人三思。”张权盯着他看了半晌,笑了几声,“卓云飞,你既开口,那本官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