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秦先生带着一个小厮来到许府,许管家将其安置在二进门处。学生除了十一娘、瑾哥儿外,还有琅哥儿。琅哥儿今年8岁,相比较瑾哥儿5岁、十一娘7岁,琅哥儿在这个年纪开蒙算是有点迟。初夏发现,许太夫人在很多方面做的算是公道,但对嫡庶还是很看重,不说琅哥儿,二房的九娘今年已10岁了,许太夫人也没叫她过来一起学习,听李嬷嬷某日说嘴,二房的两个庶女,现在都是许二奶奶亲自教导着认几个字。

课室设在正房跨院处,秦先生是县上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科举制度虽然在武则天和太平公主执政时期得到强力推行,但还是属于初期,与后世是有区别的,这里的秀才只是读书人的称号,没有功名,也没有禄米领取,而每届从科举取的仕,名额也十分少,一届最多十来个。

许家本家是在江宁府,二十年前分家后,许太爷和许太夫人分的田地均在上元县,许太夫人就把家人迁到上元县。听说本家大老爷十几年前考中进士,而许太夫人跟本家的太夫人一向是不对付,所以听说她儿子高中后,就逼着四个儿子也日夜苦读,结果这么多年下来,许大老爷许二老爷连举人都未中过,许四爷弃文从戎走了武将之路,把命也丢了,倒是庶出的许三老爷中了个举人,之后几年未中进士,许三老爷看清了形势,并没有一味钻在期望高中的死胡同里,而是花钱捐了个九品官,凭着业绩,如今也升到了从八品。

上课第一天,先生还没来,瑾哥儿看着十一娘,笑嘻嘻地道:“十一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如果先生要打你,你就先哭,然后他就不敢打你的了。”

“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为什么还让我哭?”初夏逗着这个小正太道。

瑾哥儿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逻辑错误,他笑嘻嘻地道:“我会保护你,尽量不哭的。”

想了想,他义气地道:“那这样吧,你如果做错了事被先生发现,就推到我身上,我替你挨板子!”

听到这句话,初夏感动得想抱着他亲一口,多可爱的小正太啊!

她们姐弟两个在一旁聊天,琅哥儿却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位子上等着先生到来。

初夏觉得琅哥儿和琏哥儿都有点阴沉,就跟他们的妈一样。许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几个伯伯的那些妻妾加起来有近十个,如果让初夏讨厌谁,就只有这个林氏了。有次初夏在二进门的小花园遇到林氏,当时林氏盯着她的眼神,至今让她有点不寒而栗。

正想着,一声闷哼从门口传来,原来是先生来了,十一娘和瑾哥儿忙端正坐姿。

秦秀才长着一张娃娃脸,让人看不出年龄,曾儿、琏哥儿也是经他启蒙的,上元县这种小地方,很难有名师,虽有落第的举人为了生计愿执教,但这类人只肯去县里的雁山书院任职,不愿意被一家一府所聘用。所以很多家庭的学子,到了年纪,则到书院去进读,许府的珺哥儿和琏哥儿到了十岁,也是去的雁山书院。

秦秀才是个不善言语的读书人,连自我介绍都未做,直接拿出千字文,要学生跟着他摇头晃脑地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十一娘看着瑾哥儿、琅哥儿葫芦画瓢般照着秦秀才的动作摇头晃脑,嘴里念着他们一点都不懂的词字,正想笑,结果看到秦秀才正望着她,马上收敛表情,也跟他们一样摇头晃脑了。

上课第一天,秦秀才只教了他们四个字“天”、“地”、“玄”“黄”,十一娘很郁闷。

更郁闷的是,第二天秦秀才让他们仨默写昨天学到的字,只有她一个人全部写出来了,瑾哥儿只会写“天”、“地”,琅哥儿比他多一个“玄”字,秦秀才却表扬了瑾哥儿的字方圆儿的字隐约可见风骨,对她则是说下笔无力,需勤加练习。

第二日,不出意外的,秦秀才又是只教了他们四个字——宇、宙、洪、荒。

千字文一共1000个字,秦秀才每天四个字四个字地教,那要学完这本书,就要250天了,天,混束修不是这么混的吧!十一娘暗自腹诽道。

晚上,十一娘翻了翻千字文整本书,虽然看繁体字有点吃力,但以前世本科学历打底,大部分的字她都认得,只有十余个字没见过。再看看自己今天写的字,确实如鸡爪爬过,在这个时代,字体就如同人的脸,字太丑了也不好意思见人,十一娘决定反正现下无事,不如练一手好书法。

于是让李嬷嬷第二天一早就去给她买临贴,自此后,开始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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