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刚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空中浓烟滚滚,确实是思过门的方向。
桃儿从后面追上来,先将衣服给罗氏披上,又扶着她穿好鞋子。看着罗氏凌乱的头发,她提醒道:“夫人,您先屋里等着,奴婢马上去叫人。”
罗氏显然是自己想去看看,桃儿赶紧阻止道:“夫人您还是莫去了,万一有什么闪失,老爷和小姐肯定会伤心死的。”这失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罗氏犹豫片刻,想到自己去也确实帮不了什么忙,便再三叮嘱桃儿,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人没事儿。
桃儿连连保证,“夫人放心,奴婢这就去,夫人进屋等着吧,外面冷。”
罗氏挥手催她赶紧去,桃儿知道多劝无意,便也作罢了。
自那个叫姚肆的人出现后,夫人就表现的有些异常了,她心知这个姚肆对夫人来说非同一般,只是识趣的并不追问。
桃儿正往院门口走,忽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她疑惑,现在送柴的都这么早吗?
罗氏也听到叩门声,赶紧拢着衣服进了屋。
“桃儿姐,开开门,桃儿姐。”
桃儿顿了顿,这声音她可熟悉啊,昨儿刚刚听过,怎的?
她赶紧过去开门,门一开,就看到灰头土脸的姚肆,狼狈的像是刚从火里爬出来似的,可能是一路跑过来的,满头汗水,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眼睛下面还挂着两条长长的泪痕,在灰黑的脸上显得尤为明显。
姚肆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又委屈又害怕,“桃儿姐,我------我闯祸了。”话一落,就哇哇的哭起来。
“果然是思过门起火了------你------你到底干了什么?”桃儿又惊又恐的看着姚肆,这姑娘看着不像会惹事儿的人啊。
罗氏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姚肆狼狈的哭,赶紧上前拉着后者的手,上下左右全仔细看一遍,才急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你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姚肆惶惶不安的垂着头不说话,只是抖着肩膀抽泣,看上去可怜兮兮叫人心疼。
“好了好了,先进屋再说,桃儿,你去打点热水。”
桃儿诶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打热水,姚肆则被罗氏牵着往屋里去。
跟在罗氏后面,姚肆心里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罗氏对自己确实不明缘由的上心。
其实昨日见了罗氏她便看出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头一次见罗氏,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值得她关心,姚肆实在不知罗氏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
不过这对她来说却正好,虽不知罗氏何故如此,但那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姚肆虽觉得愧疚,可也是迫于无奈,她若不这样,拿什么借口来见罗氏。
庄晏又逼的紧,她只能出此下策。真是可惜了那颗树,只希望不会真的燃起来,姚肆默默想着,跟着罗氏进了里屋。
桃儿动作快,随后就端着一盆热水进屋,见罗氏正拉着姚肆说话,她则拧了帕子递过去。
姚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倒不是装的,她哪里享受过被人伺候的待遇,帕子还被拧干了水,她觉得不适应也不好意思,赶紧拿着帕子自己去洗脸。
白净的帕子被她洗了几回,已经灰的洗不净了,水也乌黑乌黑的,姚肆脸上一阵泛红,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
罗氏冲她招招手,姚肆赶紧坐过去,乖巧极了。
“真像。”罗氏凝视了许久,忽然喃喃低声道。
姚肆嗯?了一声,不明所以的看着罗氏,罗氏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摇摇头笑着道:“吓怕了吧,别担心,有我在,我保你不出事儿。”
提起这儿,姚肆又惴惴不安的垂着头,掰着手指显得很是无助:“我只是觉得太冷了,就在院儿里生了堆火。昨儿也是这么做来着,什么事也没有,谁知今日我只稍稍不留神儿,那火就蹿开了。
我本要去救火,可厨房里没水了,我没得办法,慌乱之下捡了一筐草叶,心想好歹是湿的,兴许能灭火。”
姚肆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夫人,我闯大祸了,院里那棵树恐怕已经烧起来了。
我-----我是吓得没办法,这才情急之下翻墙跑来找您。求夫人救救我吧,我不想被赶出去,爹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学成归去,我若是就这么回去了,无颜面对二老啊。”
罗氏安慰的拍着她肩膀,“别哭了,那思过门本来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之前丹儿在那里呆了几日,立马就凉了,哭闹着死活不愿意住思过门,这才搬到我这里来住了一个月。”
姚肆心里微微诧异,想不到娄玉丹并没有在思过门住一个月,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娄屈怎会真的让他的宝贝女儿受苦,不过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思过门离金菊苑如此之近,又是禁地,谁又知道她并非在思过门呢。
“可是------我该怎么办?”姚肆可怜巴巴的瞅着罗氏,像是把她当成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罗氏这才想起院儿里火恐怕还燃着,赶紧吩咐桃儿道:“你去找董书,叫他帮忙救火,趁着这会子都还在上早课,兴许能瞒过去。”
桃儿点头应是,赶紧往外跑。
“等等,若是有人去了问起------让董书说话,就说是我说的。”
桃儿再应一声儿,匆匆往外跑去。
姚肆愧疚的垂着头:“夫人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夫人若有任何吩咐,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罗氏帮她把头发捋了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