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的蜡烛燃的很旺,姚肆看的有些出神,起风了,可烛火在风中跳动,燃的更旺了。
“肆儿-----”楮孟连喊几声也不见姚肆反应,不由得抓着她肩膀晃了晃。
姚肆猛地回神,看到楮孟一脸的担心,歉意道:“我没事儿,就是出了会儿神。大哥,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楮孟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点点头,最后给祭台倒了杯酒,便与吴世伟离开。
姚肆又对一旁的丫鬟道:“你也回去吧,我没事儿,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可是-----”丫鬟犹豫,她可是被叮嘱要时刻照顾在姑娘身边啊。
“回去吧,这里离屋儿没几步路,我待会儿就回去。”
丫鬟也知她确实想一个人待会儿,只得点头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姑娘有什么事儿喊一声,奴婢立马就过来。”
姚肆冲她感激的笑了笑,看着丫鬟走远了,笑容才一点一点的收起来,最后归于一片平静无波。
她在祭台旁边坐下,随手翻着一本书,倒也是丘盏爱看的。
耳边有草木被踩动的声音,姚肆以为是丫鬟又回来了,头也未抬的道:“我就坐一会儿,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沉默了良久,才听到一个声音道:“地上凉。”跟着一件衣服披在姚肆的肩头,她惊的回头一看,愣愣的不知如何反应。
裘霁在她旁边坐下,取下姚肆手里拽的紧紧的书,然后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你如何找到这里的?”
“我找了你许久----”
二人异口同声,姚肆看着裘霁,眼里有惊讶,有警惕,还有一些被她刻意忽略的惊喜。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她又问道。
裘霁感觉到那她冰凉的手正在被自己捂热,嘴角微微清扬,“我知道你定时刻关注着京中的消息,今日京兆府的告示刚刚被贴出来,就被吴家少爷扯走了,我便跟过来,果然你在这里。”
姚肆又是一呆,忽而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没料到吴世伟会直接把告示揭走,更没想到裘霁竟一直在找她。
“你的伤----”
“没什么大碍了-----”顿了顿,又鬼使神差的补充了一句:“只是还有些微微疼。”
裘霁用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她:“这是我自己配的药膏,上次你用过,用着可好?”
姚肆默默的点头,伸手接过装进袖口里。
“我是被吴家救的,吴世伟曾欠下大哥一个人情,大哥一心想要救我,无奈之下求了吴家,吴家是守信之人,这才冒险救我出来。”
“我平日受了伤,都是用这药膏敷,一日涂三四次,效果甚好。”
姚肆看了他一眼,从侧面看过去,裘霁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着,他----看上去很高兴。
姚肆忽然鼻子泛酸,眼里泛着泪花,她哽咽着,低垂着脑袋,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努力不让他察觉到异样。
裘霁一偏头,目光轻轻的锁住她,抬起她的脸颊,不让她有任何闪躲的机会。
“不是你的错。”他柔声道,指尖轻轻触碰着姚肆的脸颊,温柔的触感,让他心下不由得一动,他静静的看着姚肆,又强调道:“这不是你的错。”
姚肆眼泪哗啦一下,大滴大滴的不受控制,她委屈又难过,哭的无声又哀痛。
裘霁心里像被揪了一把,他不想看到她哭,他不想看到她难过,他轻轻抱过去,将那个哭的泣不成声的人儿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安抚:“从此以后,我必不让你再受任何苦难。”
姚肆靠在裘霁的胸膛,很宽大,很温暖,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可她拒绝不了,片刻也好,等过了今晚,她便会找到自己的位置,她不会再抱着奢望虚幻的想法,她会一步一步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只是在那之前,让她再享受这片刻的温存吧。
过完十五,百官又开始陆续上朝,只是今日----大家彼此看看,表情耐人寻味。
庄晏正在偏殿,小太监给他穿戴衣服,刘德躬身匆匆进殿,面色为难的道:“皇上----”
庄晏冷笑一声:“今日又少了几人啊?”
刘德顿了顿,才小声道:“吏部尚书、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大理寺卿、太常寺卿还有-----”
“好了,朕知晓了,这些个老家伙,呵呵----”庄晏笑哼一声,“他们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老的动不了了,也好,容朕一个个慢慢收拾他们。”
刘德担忧道:“皇上,自首辅罢朝之后,几日下来已经有几十位大臣称病不朝,这样下去恐他们会越发变本加厉,太后今儿早叫老奴去了一趟-----”
庄晏眼神一狠,“这些老家伙,就等着母后出面让朕妥协,生病罢朝----好,好得很,有病怎能不治。”
朝堂上,庄晏冷眼看着下方稀拉拉站立的文武百官,问道:“今日上朝之人怎么又少了?”
太监忙将一垒告假的折子呈上,“回皇上,这些大臣纷纷称病的下不了床,无法上朝。”
庄晏将折子一一打开看罢,面露担忧:“近日来大臣们陆续犯病,朕深忧心,恐是传染了疫病,宣太医院院使。”
“宣太医院院使觐见-----”
王登汉匆匆进殿,上前叩首行礼。
“院使-----”
“老臣在-----”
庄晏面上露出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