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唯章对吃没什么讲究,他之前也就是个县太爷,为官清廉,几乎不下馆子,家里做的菜也都是极普通的家常菜。听姚肆这般形容,他也有些咽口水,夹了一块喂在嘴里,咀嚼片刻,点头道:“味道确实极好,主簿也尝尝。”
单察已经夹了一个,吃了一口,赞叹道:“不愧是吴记酒楼,这家酒楼虽然贵,可也是有道理的,这味道既有猪肉的香,又有蘑菇的鲜,还有蛋皮的酥软,配合起来极好。”
姚肆见兰心没有动筷子,小声劝她道:“你赶紧吃,多吃点儿,在我这里,你就是你,跟我一样,别拘谨。”
兰心感激的看了看姚肆,她从小到大就是被教如何伺候人,早已把尊卑刻在骨子里,此时对面坐着的是京兆尹和主簿,她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坐在桌上,没吓哭已经是好的了。
姚肆这般劝她,她心中也稍微松了点儿,虽然依旧不敢抬眼睛,却还是拿着筷子夹了一个,然后小心翼翼的啃着。
吃了第一道菜,接下来几道菜,姚肆都挨着尝了一遍,又问了其他三人的感觉,无一例外的,味道都是极美味的,看来这吴记酒楼也确实名副其实。吃过饭,她才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冲廖唯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人,大后天归云阁在百花街开张,只是一家普通的小饭馆,希望大人届时可以赏光莅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廖唯章怔了怔,“你要做生意?”姚肆是生徒,怎么会做起生意来?先不说这辱没了文人的身份,还有几日阳山书院便开学了,她难道----
姚肆见廖唯章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笑着解释道:“是我爹娘来了京中,想谋个营生,我趁着还未入学,便帮衬着打点一些,我们准备在百花街开一家饭馆,考虑到我要入学的缘故,就定在了大外天开张。
其实那日我碰巧知道了强抢民女的恶行后,便自作主张的替那老汉报官,但这件事确实是我多事,给大人添了麻烦,我一心想给大人赔罪。
只是---说来惭愧,请大人吃饭,我亦是怀着私心,实则是想请大人帮忙试试这里的味道,日后归云阁开张之日,大人若是肯赏脸莅临,想问大人讨教个评价。”
廖唯章哈哈笑道:“这有何难,既是令尊令堂要开饭馆,本官到时必定会送去贺礼。”
姚肆微微一笑,送贺礼,却未必是本人到场,她知道廖唯章在顾虑什么,自己一个平民开一家馆子,若是京兆尹到场,那别人难免多猜疑,她其实对廖唯章到不到场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有礼送就够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过了。”她福礼道了声谢。
几人吃过饭,廖唯章声称还要去衙门办事,便与姚肆告辞。临走的时候,他本想去结账,却被告知姚肆早先前就结了账,廖唯章很是尴尬,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请他吃饭呢,这样一想,心中越发坚定,到时候一定要送一份礼去祝贺,他身份要避嫌,就算不能亲自上门,可这礼也不能太寒碜了。
姚肆等到廖唯章和单察走远了,这才脚下生风的往另一头走。兰心跟在后面,见她如此急促,担心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出事,是事情太多,先回锦卜居去,我擅自签了契约,也不知爹娘会不会责怪我,其实是变数超过了我的预料,很多本来没有关联的事,却莫名其妙的连在了一起,我现在不得不将所有事凑在一起办。”姚肆急急慌慌的边走边道。
兰心虽然听的糊里糊涂的,不过也抓到了这次问题的关键所在,“姑娘说,归云阁大后天开张,这----来得及么?”另外还有那一百两的额外租金,她当时真的很想问为什么,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问,姑娘总不会做亏本生意吧。
姚肆走的太快,说话已经有些喘气儿了,“来不及也要来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兰心闭了嘴,知道现在时间确实太紧迫,便暗道她只需乖乖听话办事,别问东问西的惹姑娘心烦。
姚肆回到锦卜居,闫氏正在屋里忙活。她走过去一看,却见娘在案桌前写写画画,手边还摆着一个算盘。旁边一张纸上写了四五十个名字,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爹的字迹。
“娘,这是----”她看了一遍:“这是菜名?”语气中很是惊讶。
闫氏笑着点点头:“你爹取的,他还定了个价,你爹说,要置办三十张桌椅凳子,一百套碗筷盘子,总之准备的东西挺多的,我正在算到底得花多少钱。”
也难怪姚肆惊讶,她指着“柳丝吐露”问道:“这是什么?”
闫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凉拌黄瓜丝,你爹取的,他说那些贵人,就喜欢这些文雅,菜还是我平常做的那些,就是换了个叫法,怎样,这名儿取得可好?”
姚肆哭笑不得,点头道:“好,当然好了,爹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只除了我这名儿有些埋汰。”
闫氏认真的嗯道:“你爹确实给你取的随意了些,不过这名字他叫人算过,是极好的,能帮你逢凶化吉。”
姚肆又拿起另一张还未写完的纸,上面都是菜价,让她吃惊的是,这些菜竟然各个都是100到150文,甚至还有更贵的三百多文,这可比吴记酒楼贵了不止一点半点。
虽然这价格确实是她心中所想,只是她没想到,爹娘竟会接受这样的价格,事实上,价格太贵很容易将客人吓跑,但是她一开始就将客人目标就定在那些达官显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