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说,以后成亲了不纳妾呢!”
梁思贤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不留神就说了实话,都忘记了要遮掩。
徐成霖大为窘迫,眉眼间俱都染上了懊恼之色,这梁四小姐,今儿也太缺心眼了!
白成欢却是瞬间就明白过来,虽然惊讶,心中却泛起无数欢喜来——居然能让一向不喜欢多话的哥哥说出这样的话来,思贤得偿所愿,那可真是指日可待!
看来哥哥从前那场不为人知的旧日心事,或许有渐渐放下的可能。
“原来是这样,那思贤你是该高兴!”
白成欢对着梁思贤眨了眨眼睛,梁思贤愣了片刻,脸上就飞起了红霞。
她这才醒悟过来,她并没有跟白成欢说过她的心事,白成欢却好像全然明白!
梁思贤一把扯过白成欢跑到了一边,低声道:“别胡说!”
但这声音里,却透着无限的娇羞欢喜。
白成欢就向哥哥望去,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悔意,却并未沉了脸色。
她瞬间觉得此时此景,真是美极了。
她收回目光,附在梁思贤耳边,低声道:“思贤,你这千挑万选的眼光,真真是不错!”
“你,你都知道了?”梁思贤更不好意思了,回头看了一眼徐成霖,却刚好对上萧绍棠似笑非笑,却很明显和白成欢一样洞察一切的眼神。
她笑了一声,一只手抬起来遮住了半张脸,另一只手紧紧地拉着白成欢的手不放,一直拉着白成欢快步走到离徐成霖与萧绍棠很远的地方,才放慢了脚步。
河边灯火通明,游人如织,梁思贤双颊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泛着酡红,衬着亮晶晶的眼睛,刹那间美得不可方物,引得不少路过的男子频频回头张望。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的眼神害羞地闪烁着:“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白成欢抬手将帷帽上垂下的轻纱遮得严严实实,却依旧能看得到梁思贤的光彩照人。
这是沉浸在美好情意中的女子才能有的光彩,纵然如今哥哥并没有什么回应,可是对思贤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改变。
但愿这份情思,能有善终。
白成欢伸手在梁思贤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你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我要是再看不出来,我就是瞎子!”
梁思贤只觉得脸上轻微地痛了一下,正要习惯性地还手过去,却猛然僵在了原地。
成欢从前在的时候,两个人嬉闹,她就经常这样轻轻地戳她的脸颊,她也会还回去,两个人闹得不亦乐乎。
她望着被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白成欢,恍然如梦。
若是不听白成欢的声音,不看白成欢的脸,她真的会以为,这就是那个逝去的成欢。
可她为什么会和从前的徐成欢一样,对她做出这样亲密无间的小动作呢?
上一刻还是满眼明辉,此时梁思贤却觉得眼前一片昏暗,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眼中仿佛盛满了星光点点,最终化作一行行清泪溢出眼眶。
成欢,她不在了。
梁思贤伸出手去,几次想要掀开白成欢遮面的轻纱,却又忍住了。
就算是一个梦,那也要久一些吧。
她最要好的朋友,徐成欢,再也回不来了。
白成欢隔着轻纱,将梁思贤的眼泪看得清清楚楚。
她局促不安地蜷住了自己的手指。
她从前也想过,自己若是死了,身边的人会如何,她以为自己会寿终正寝,到那时,生老病死全都是常事,却从没想过自己会骤然横死。
然后她死而复生,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为她伤心,为她落泪。
就连她那么讨厌的石婉柔,也曾为她红了眼圈。
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无论她是谁,她总能知道,她们对她的牵挂思念。
白成欢抽了帕子上前,轻轻地拭去梁思贤眼角的水痕。
“思贤,是不是我太用力,让你觉得痛了?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戳你的脸……”
“不是的,不是的……成欢!”
梁思贤原本还想要解释几句,说明自己流泪并非是因为觉得痛,可白成欢手里轻轻柔柔的帕子从她眼角拂过,她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伸出手死死地抱住了白成欢,再也不想撒手!
锥心之痛,梁思贤什么也不说,只隔着那层轻纱,紧紧地贴着白成欢的脸,哭的毫无顾忌。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她,可是……你让我哭一会儿,我,我想她啊!”
“思贤……”
白成欢一动也不敢动,她怕她的任何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都会出卖了她皮相下的心。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漫出的泪光慢慢敛去。
“思贤,她不会离开你的,她即使是不在了,她的魂魄,也不会离开你的……”
梁思贤一句话也不说,眼泪流出来,又涌上来,仿佛永无尽头。
在成欢刚去的那些日子,她日日垂泪,甚至不敢再来威北候府,怕自己忍不住伤心。
可自从这个叫白成欢的女子出现之后,威北候全家几乎是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成欢,而她,每每见到白成欢,居然也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
可是那个真正的徐成欢,再也回不来了!
徐成霖与萧绍棠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刚才还眉开眼笑的梁思贤顷刻就哭成了泪人。
两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等梁思贤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阵子,梁思贤才揉着哭得红通通的眼睛停止了抽泣。
“思贤,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