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无奈,只得胡诌了一番,什么弯弯柳叶眉,樱桃小口,肤如凝脂,明眸皓齿,通通都说出了口。
徐成霖听了,点点头,也不再多计较,只连连叹了几声可惜,就向管事的辞行,带着三千兵士就这么掉头走了!
这真是如同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管事被撇在原地摸不着头脑,汪国真的脑子也不够用了。
合着这位爷大张旗鼓,带着几千人马跑来,就为了在人家门口打个转儿,问一问那小妾长什么模样?
汪国真愣在原地很久,默默的想着远在京城的皇帝。
他记得他去京城考进士的时候,远远给当今皇上叩过一次头,看起来年轻的很,怎么就这么糊涂,让这么一个人来东南了?
不过这来的人蠢一点,笨一点,荒谬一点,林将军怕是会更高兴一点。
这样也好。
林稻城一听这徐成霖居然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带着人往自己家门口转了一圈,灰溜溜的走了,更是笑得打跌。
“常听人夸京城子弟当中,就数威北侯府徐世子最为出色,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最初听到皇帝的旨意,说要派人来协助自己一同镇守东南之时,林稻城的心中是怒火冲天的。
林家世代镇守东南,抗击倭寇,流了多少族人的血,才保住了东南这一方平安,如今眼见着安稳下来,朝廷就要来摘果子了!
岂能那么容易!
如今,这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皇帝就让这么一个人来,看来也不过是闲着没事做,想要摆摆架子敲打敲打他林家而已。
只不过过了晌午,林稻城面对着两个送到他府上来的美人儿,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见这两个美人儿,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弯弯柳叶眉,樱桃小口,肤如凝脂,明眸皓齿,桩桩件件都和那管事说的一般无二。
一个也是管事打扮模样的中年男人躬身向林稻城回话:
“我们家世子说了,得知您痛失美人,担心您这样伤心下去,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就特特的找了两个与贵府管事所述有几分相似之人,希望能对您有所慰藉,权当是我们家世子初来乍到的见面礼,万望林将军不要嫌弃!你让我转告林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林将军节哀!”
那两个美人也十分精明地福身行礼:“还望将军垂怜!”
垂怜?
林稻城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好一个徐成霖,这是变着法儿的,一来就往他府中塞人啊!
不过林稻城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浓烈了些,大笑道:
“好,好,好!徐世子真是个妙人!你回去替我多谢他,告诉他,这两个美人,我就笑纳了!”
徐成霖听了管事的回话,微微一笑,心中却更加忌惮起来。
是敌是友,此时尚且不能分明,只是这林稻城,很能沉得住气,看来他在东南的日子将要精彩起来了。
京城,又是新的一天。
无论朝廷如何喧闹,无论这天气是如何的干旱,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都还要勤勤恳恳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晨雾尚未散卖些鲜菜或者吃食,这样一日日下来,勉强混个温饱。
白成欢正在威北侯府的演武场上由威北侯亲自指点着练剑。
威北侯这些日子已经渐渐习惯了女儿的力大无穷,心头对此欣喜不已。
从前不让女儿练武,是觉得她身体孱弱,却没想到死而复生之后,她倒这般天赋异禀。
经历了女儿的这一场生死,威北侯深深觉得,若是女儿之前有武艺在身,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萧绍昀所杀。
所以如今女儿练武这件事,十分上心。
练了一趟剑,阿花连忙上前给白成欢擦额头的细汗,却见摇蕙脚步匆忙的走过来。
“小姐,那詹士春又来了,在后角门处要见您。”
摇蕙附在白成欢耳边,悄声说道。
白成欢下意识的就要说不见,但思忖了一下,又改了主意。
“我去见见他吧。”
威北侯一听,是詹士春来了,心中恼怒不已,就要命人将他驱走,却听到女儿这样说。
“此人满嘴胡说八道,何必去见!”从头到尾,威北侯对詹士春就满心厌憎。
白成欢劝道:“爹爹不必生气,我看他对我似乎并没有恶意,我有件事刚好想问他,还是去见上一见吧。”
白成欢回了欢宜阁,换了一身衣服衣裳,才往后角门走去。
威北侯府所占的这条街前前后后,每日最先热闹喧腾起来的,就是后巷卖吃食的这条街。
白成欢轻提裙裾从角门中跨出的时候,只见墙角处,詹士春一身宽大的道袍,静静地伫立在薄薄的晨雾中,花白的发丝上似乎还带着浓重的湿气。
看到白成欢出来,他一双浑浊的眸子中立刻迸发出惊喜的神采,急忙迎了上来,手中拎着的东西就往前送了送:
“成欢,这是我给你买的红豆糕,趁热尝一尝吧!”
白成欢举目望去,不远处,那个做了十几年红豆饼的老婆婆,早已经生了火,开始一个一个地煎着金黄金黄的红豆糕。
“您怎么知道我……”
不等白成欢说完,詹士春就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你曾经在这里买过她的红豆糕,想来是你喜欢吃……你尝一个吧,就尝一尝好不好?”
如同枯树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