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松被他如此质问,扪心自问了一番,发现自己的猜测还真是站不住脚,毕竟到如今章士德多数是与他并肩作战,也从来没有给他找过麻烦。
但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你这是何苦?郑家已经跌到了谷底,如今郑二小姐这事儿一出,日后人人都知道她曾经混入军营,与男人共处一室厮混过,郑家以后抬得起头来?”
“那就是他们郑家的事情了。家风不正,教女不严也就罢了,偏偏还敢将手伸到军营里来……赵副将你如此同情可惜他们,你可问过世子殿下心中作何感想?若郑英娘是个奸细,后果又会怎么样?”
章士德说完就转头走开了,显然是不想再跟赵文松说这件事。
赵文松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自己苦笑了一下也走开了——是啊,他光顾着同情郑家了,却忘了军营不比平常的地方。
对郑家这样的作为来说,已经是世子殿下手下容情了。
郑英娘哭着观完了刑,然后披头散发被送回了郑家人住的地方,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还是痛哭不止。
郑夫人一边要忙着劝慰痛哭不止的女儿,一边要拦着恨不得将女儿打死的丈夫,也由不得跟着哭了起来: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你们一个个这样来气我!”
一家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外面有人来扣门。
郑夫人只得收拾了眼泪,命人去开了门。
跟着家仆走进来的,是个身量高挑,姿容甚好的娴静女子,正是安顿在他们家隔壁的王家女儿,王大顺的侄女王慧娘。
“慧娘来了……”
他们郑家和王家的关系是最好的,郑夫人也不避讳被王慧娘看见家里这副乱纷纷的样子,反倒直接将她往里让:
“你这不省心的妹妹,简直是要逼死我,慧娘来的正好,你帮我劝着些,让她不要再给我做孽……”
王慧娘也没有推拒,浅笑着劝慰了郑夫人几句,才往里面去看郑英娘了。
郑英娘正哭得伤心,听见有人进来,心中烦躁起来,干脆将被子蒙在头上,赌气不理。
王慧娘也并未心急,在她床边坐下,等了一时,听到被子里的抽噎声小了下去,才伸手轻轻在她身上拍了拍。
“英娘妹妹,没来京城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来着?世子殿下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如此心急,胡乱惹事?”
“你也是来怪我的?”
郑英娘是被家里人宠惯坏了的,最听不得别人责怪她,这时候听见向来性子温和的王慧娘也这么说,霍然掀起了头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咄咄问道。
王慧娘见她这样,也不急不躁,反而叹了口气,才道:
“我不是怪妹妹,我是心疼妹妹!”
郑英娘这一整天都是在混乱与别人的斥骂声中度过的,骤然听了王慧娘这话,再大的火气也瞬间被扑灭,呆呆地望着王慧娘。
王慧娘这才伸手抚了抚她已经重新扎起来的头发,满眼疼惜:
“我是心疼妹妹这一片痴心,不仅错付,反倒伤及己身!女儿家的头发多么重要,世子殿下居然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一点没留情……”
又听人提起这样自己丢脸的头发,郑英娘心中仿佛被人拿刀子在戳,忍不住又开始抽抽嗒嗒: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从前我再惹他生气,他也没有跟我计较过……肯定是他来京城之后,被世子妃那样的狐媚女子教唆的冷心冷肺,这样心狠!”
听她说世子殿下从来没有跟她计较过,王慧娘出了一下神,才语重心长道: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如今你既然知道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世子殿下了,那就将这片痴心收回来吧!”
“不管世子妃狐媚与否,也无论是不是她教唆的世子殿下,如今的世子妃都不是你能抗衡的,论容貌论家世,哪里是我们这些平凡人家的女子能比得了的,更何况,我似乎听说世子妃……”
王慧娘欲言又止。
郑英娘正听的心碎,见她不说了,立刻就竖起了耳朵追问:
“姐姐还听说什么了?”
王慧娘很是为难:
“这件事我叔叔叮嘱过我,不能随意跟别人说的……”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世子妃又怎么样?要不是凭着她巴结上了威北侯府,就凭白家,她还不如我们呢!”
郑英娘只要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世子妃,就忍不住怒气上涌,恨恨地道:
“有什么话,姐姐尽管说,无论什么事,我绝不会告诉别人是姐姐跟我说的!”
王慧娘这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吞吞吐吐的道:
“咱们来了这几天,我似乎听人说世子妃已经有了身孕……郑伯伯上次要被世子殿下军法处置,后来就是因为世子妃的身孕才被赦免的……”
又停了一下才道:
“妹妹,你仔细思量一下,世子妃原本就有靠山,如今又有了身孕,你怎么敌得过她?”
“她居然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股深深的嫉恨之意立刻就从郑英娘心口生了出来,她一把抓住了王慧娘的手:
“慧娘姐姐,你平日是个最聪明的人,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王慧娘霎时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甩开了郑英娘的手,一副惊惶害怕的样子:
“英娘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世子妃有了身孕,我能教你些什么!我只能教你退步抽身,不要再有这样的妄念!”
郑英娘站起身跺脚:
“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