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成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此刻萧绍昀才恍然觉得——
当初,他到底是如何,将她看成了成欢呢?
这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在她挑衅的眼神里凑到了她的耳边,恶狠狠地道:
“想折磨我到死?好啊,那就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刘德富在门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已经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了,偏偏非要吵架也要吵得你死我活,互不相让。
难道不该是一同远去,同生共死吗?
御书房,宁国公姚泽赞跪在萧绍棠面前神情阴沉地请他收回这道圣旨。
“皇上为何要将他放逐西海?难道不怕天下人说皇上刻薄吗?”
萧绍棠并没有计较姚泽赞的无礼。
他看着案上摊开的奏折,淡淡地驳回:
“那就等有人来说朕刻薄了再说。不过朕觉得,天下人大概也会和朕一样,绝得他不配再踏上大齐的土地。”
“皇上!绝不能放他离开大齐……”姚泽赞不甘心。
萧绍棠却抬起头来,目露警告:
“难道要朕留着他在大齐死于非命吗?”
姚泽赞猛地住了口,飞快地低下头去,掩饰住了眼底的恨意——
萧绍昀害死了他的弟弟,逼死了他的全家,害得他孤身一人在世间苟活,如今就要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他吗?
萧绍棠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姚泽赞面前,亲手扶起了他:
“泽赞,朕知道你心中的恨意,但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姚泽赞却从不认为这是惩罚:
“他此去西海,从此海阔天空,再无顾忌,何来的惩罚一说?臣,不甘!”
“可是人活着,又怎么可能事事甘心?”
萧绍棠脸上浮起苦笑:
“就算朕如今贵为九五至尊,也不可能事事如意,回去吧。”
姚泽赞沉默无声地向皇帝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是,这件事原本就是各方势力权衡之后的结果,他明白皇帝心中的无奈,但他,绝不甘心!
萧绍棠也没有忽略姚泽赞低头离开时眼底的那抹狠戾。
回去思忖再三,叫来四喜交待了一番。
从今日起,一直到萧绍昀抵达西海,都绝不能再出半点差错!
四喜带着人去了西海侯府,与一直看守西海侯的御林军统领翟峰会合。
“皇上可是对我不放心?”翟峰不解其意。
四喜连忙安抚他:
“不是对你不放心,是对打废帝主意的人不放心。”
不说整个大齐,只说京城,想要废帝性命的人,就不计其数。
翟峰明白过来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比往日里更多了十倍的警惕小心。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来了几波刺客,幸好并未让他们得手。
四喜与翟峰立刻报往宫中,并报上了追踪之后对这些人来路的猜测。
但萧绍棠也只是听了听,并没有追究。
到底是谁不甘心,又是谁动的手,他很清楚,他也能理解姚泽赞与那些被萧绍昀灭了九族的人心中难平的恨意。
可他又能如何呢?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绍昀死在大齐的土地上。
白成欢也听说了这些事情,也只是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要说徐成欢在这个世间,曾经有过一个同胞的兄长,那也只有萧绍昀了。
那么多的人想要他的命,但她在经历了尘世风雨之后,还是希望他能活下来。
至少,这会是对先帝与乔皇后在天之灵最后的慰藉。
并且,在海浪包围的孤岛孤零零地活着,还要终日防备来自大齐土地上各路人马的恶意,对萧绍昀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关于废帝西海侯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而不管是要保住萧绍昀性命的席太师,还是希望皇帝赶紧滚去西海受折磨的安西郡王,此时一致的要求,都是让废帝尽早离京。
只不过在护送的人选上,和皇帝有所分歧。
皇帝还是属意翟峰与赵文松同去,但是席太师始终觉得这两个人都是皇帝的人,非要加上两位熙和旧臣。
席太师与皇帝争执不下,皇帝索性拂袖回了后宫。
“不知道是席太师年事已高开始糊涂了,还是真的就把我想得这么蠢?我会让我的人在路上要了那人的命吗?”
萧绍棠在白成欢身边发牢骚。
白成欢知道他在生闷气,就安慰他:
“席太师不是老糊涂,也不是觉得你蠢,他是完完全全没想到,你会是一个心胸如此开阔的千古明君!”
“我是千古明君啊?”
萧绍棠瞥了一眼托着腮伏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的女子,心里因为她这句夸赞十分熨帖。
“当然,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千古明君,没有人比得上你!”
萧绍棠低下头,似乎真的能看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泛着崇拜的小星星。
他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满身的郁气一扫而空,让大气不敢出站在远处的宫人觉得大殿内,一瞬间都明亮了很多。
“欢欢,你可真是会哄我……”
萧绍棠伸手将白成欢捞起来,让她在柔软的大抱枕上舒适地靠着:
“不要这样趴在这里,咯到了肚子会不舒服的。”
白成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衣裙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小腹:
“可我怎么觉得看不出来啊?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变大?”
萧绍棠仔细看了看,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