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旨的时候,哪里知道会突降大雪啊?”
萧绍棠还在狡辩。
白成欢瞪着他,发髻上的衔珠凤冠都带着皇后的威严,完全不把眼前的九五之尊当成一回事儿,和他争辩:
“我只是说让你下旨,封他们的长子萧文为晋王世子,以彰示你的仁义恩德,有让他们来京城吗?他们好好在封地待着,你忽然来这一出,是要吓死他们吗?”
历来皇帝忽然召藩王进京,都没什么好事儿,也难怪崔颖佳会吓成那个样子。
萧绍棠小心翼翼地望了神色依旧不虞的白成欢一眼,想一想她如今又为了晋王跟自己生气,心里的委屈瞬间破土而出,站起身来挥了挥袍袖:
“那你要我怎么样?我难道不是皇帝?我的旨意他们也敢违逆,难道不是你纵容的?他是谁啊凭什么你时时惦记着?要是换了别的皇帝试试,皇后惦记别的野男人,信不信让他连个庶民都做不成?!”
长眉凤目的俊朗男人忽然之间爆发,委屈中带着恶狠狠的威胁,倒是让白成欢吃了一惊:
“什么野男人,那是我弟弟……”
“岳母大人可没给你多生个弟弟!”萧绍棠毫不留情地驳斥,大殿里仿佛瞬间弥漫了一股子陈年老醋的味道。
白成欢张口结舌,想继续跟他吵,却发现这话也有些道理——
身边的这个人不仅仅是她的夫君,也已经是皇帝了。
晋王府胆敢藐视皇帝的尊严,抗旨不遵,说到底也还是仗了她的纵容。
而萧绍棠……
要是换了别的皇帝,这会儿降罪的诏书怕真是都发往河东了。
萧绍棠见她忽然间就闭口不言了,不跟他吵了,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全身都微微有些僵住——
他就说了几句大实话罢了,难不成她还要生气?
可他心里还委屈着呢,这个时候要是立马低头去哄她,那岂不是像宋长卿说的那样,他太过惧内了?
正是纠结犹疑,却见白成欢也站了起来。
她伸出双臂,攀上了他坚实的臂膀,一双眼睛仿佛能望到他的心底去,唇角微翘,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小虎牙的踪影:
“好,那不是我的弟弟,但他是不是你的弟弟?”
“他……”
萧绍棠下意识地要反驳,却发现,从亲疏上来说,晋王还真是他弟弟,堂弟!
“你觉得你长得好看,还是他长得好看?”白成欢接着问。
萧绍棠十分有自信:
“自然是我好看!”
“那我从认识你到如今,对你更好,还是对他更好?”白成欢接着问。
美人在怀,吐气如兰,萧绍棠头脑一阵晕陶陶地懵然,哪里还记得生气,就顺着这话绕了下去:
“自然是对我更好!”
“那你怎么会觉得我惦记他?于情于理,我让你施恩于晋王府,难道只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你?”
大齐的藩王要么是籍籍无名,混得比封疆大吏都不如,要么就是彻底没了。
好不容易留下晋王这么一个稍微体面的幌子,白成欢是真心觉得早早赐封他的长子为世子,能稳定宗室之心。
她漂亮的眼睛与嫣红的唇瓣都离他如此之近,萧绍棠只觉得口干舌燥,心里那些委屈不满的小暴躁瞬间被抚平得服服帖帖,脑子几乎成了一盆浆糊——
晋王算什么,欢欢对他再好也只是护着这个没用的家伙几分,但是对他,说一句生死相付都不为过,他吃这个干醋干什么?
美色当前,萧绍棠的手不受控制地环住了她的腰,然后悄悄往上,再往上……
“哇——”
就在他的唇正要压下去的时候,明明睡得正熟的皇长子萧宝珩忽然煞风景地大哭起来。
“阿永哭了!”
脸色渐渐潮红起来的白成欢一把推开了萧绍棠,向儿子那边扑了过去,哪里去管萧绍棠被她推得几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萧绍棠咬牙切齿,也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了过去,抱起儿子就往外面走:
“来人!乳娘呢?伺候皇长子的人呢?给我抱走,抱走!”
儿子就是生来搅他好事的,妥妥的天敌!
要论和他争宠,跟这个小东西比起来,什么威国公夫人,虢国夫人,什么晋王,简直都不值得一提!
外面候着的乳娘等人鱼贯而入,从皇帝手里接过皇长子,一边哄着一边退了出去,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帝后说话,谁傻了敢在一边儿杵着?
“你做什么?”
白成欢不满地要追过去。
萧绍棠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直接推倒在了床榻上:
“当然是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大白天的,你怎么能这样……”
白成欢一边要抗争,一边又怕出手重了把他推地上去,落在萧绍棠眼中,就成了实实在在的欲拒还迎。
他伸手就把帷帐拉了下来:
“什么大白天,天早都黑了!以后再不许阿永睡这边!”
殿外,风雪渐住,夜色渐沉。
十一月二十八的万寿节,晋王府一家,到底是没有赶到京城。
晋王上了折子请罪,朝臣正准备纷纷上书弹劾的时候,皇帝却抢先发了诏书申饬晋王。
朝臣们一看皇帝的处罚已经下来了,他们再弹劾,只显得不依不饶一般,在宋长卿的劝说下,御史台的言官,和原本想要在晋王府头上踩一脚的人都纷纷偃旗息鼓了。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晋王府虽然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