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岳文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后面倚着软软的被子,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与苍白相衬托的是病房里花颜六色的鲜花和果篮,花味太香,他让母亲方秀兰都拿到外间,可是还没来得及往外搬,外间就堆满了。
“靠,还拿着家伙什呢!”岳文四下瞅瞅,顺手拾起地上捞鱼的抄网,“看打!”
熊二马上停下脚步,身子一矮,手下意识地挡住头,可是却不见抄网飞过来,他一抹鼻子,抬步就要再上来。
“看打!”岳文吡笑着又挥了挥杆子,熊二又是一停顿,可是这次仍是外甥打灯笼——照旧,他不由勃然大怒,连连被调戏,火了,真火大了,抬步上来就要拼命,这回岳文却来真格的了,把刚才甩到后面的杆子一挥,喊也没喊……“嗖”地一声,抄网直接套在了熊二头上,使劲一拽,抄网勒紧,熊二就被拽倒在地上。
“着哇!”趁着熊二撕扯着罩在头上的抄网,岳文抢上前去,“撩阴脚!”
熊二感觉裆里象是被铁锤捶了一下,也顾不得撕扯抄网了,把钢管一扔,捂着裤裆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都叫什么呀?”坐在车里的王凤看得惊心动魄,面红耳赤,“这,这也太那个了吧?”
黑八抢上前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让你横,让你横,你再横一个给哥看看!给哥看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蒋晓云推开车门,远处两辆警车拉着警笛飞驰过来,车刚停稳,高明从车上一步跨了下来,“都住手!”
警察还是较有威慑力的,厮打的两帮人听到警笛手就软了,此时都停了手,那个被削掉半边脸的光头强却仍惨嚎着在地上打着滚,“先送医院!”高明皱皱眉,“其余的人带回所里,”他踢踢仍撕扯着鱼网的熊二,“你,这是怎么了?”
“高所,”蒋晓云早已下车,“亲自来啊?”
高明笑笑,“你不打电话,副所来就行,你打了电话,我在家就得亲自来啊。”同是刑警队的老同事,见面很是亲切,说话也不避讳,“哟,岳——主任也在啊!”他颇有深意地看看蒋晓云,笑了,“这是什么情况?”
“见义勇为呗,”见一众民警控制住现场,黑八笑着抢上前来,也顾不得分管领导岳文直拿眼戳他,“谁让我们碰到这事了呢!”高明却不理他,顺着他的目光,岳文看见一辆陆虎正飞快地朝这里开过来。
“高所,”车刚停稳当,一身黑色皮草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接着伸出手来,“这大正月十五,还给你们添麻烦!”
“我靠,大洋马啊,”黑八眼睛都直了,来人三十五、六年纪,大约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人长得很漂亮,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老少通吃啊!”
“一边去,没追求!”岳文也盯着大洋马,他看看一脸冰冷的蒋晓云和撇着嘴的王凤,“出去别说是跟我出来的啊!”
蒋晓云冷冷道,“梁莉,在区里有一号。”
黑八眨眨两粒豆豆眼,嘴里仍在呢喃,“御姐,绝对御姐!哎,蛹弟呢?他最喜欢这个类型,人呢?蚕蛹,蚕蛹——”
“梁总,”高明笑着伸出手来,“你这不也忙嘛!”
“老爷子从盛京回老家,非要到这大集上来逛逛不行,我陪他来赶个集,”梁莉看看被搀扶上车的光头强,再瞥一眼疼得腰都直不起来的熊二,“弟兄们不懂事,让高所见笑了,你该录口供录口供,人,我先送医院去。”
“没问题,”高明笑道,“兄弟我刚过来,别让他们给我找事啊。”
“看你说的,当姐姐的支持还来不及,要不今天我也想过来看看你,今天是十五,兄弟们每人两个海鲜礼盒,”梁莉凑近高明,低声道,“剩下的我不用说了吧,除了姐姐这个人,有要求你尽管提,我跟阮哥也不是外人。”
警察向来是游走于黑与灰之间,高明作为所长,初来乍到,要想手下的弟兄们拼命,笼络与立威是少不了的,这免费赞助呢,发到弟兄们手里是笼络,可是,何尝又不是立威呢。
“这位是?”梁莉看看岳文和蒋晓云,“这是晓云吧,你说你不穿警服,姐姐都认不出你来了,别说,穿警服漂亮,穿这一身更漂亮!”她说着,眼光不断在岳文身上逡巡。
“梁总,刚才就是他动的手。”熊大看梁莉跟高明套着近乎,再看看可能断了子孙根的熊二,两眼都快冒了火来了。
“梁总,这是咱街道的岳主任,”高明笑道,“分管街道建设……辛河改造……拆迁!”
梁莉马上热情起来,伸出双手,“岳主任,我知道,金鸡岭那么乱的摊子都摆平了,都说岳主任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岳文吡笑着伸出手来,看得黑八一个劲地羡慕,“打得好,就该教训,你们还跟岳主任动手了?”梁莉转头训上了,却仍紧握着岳文的手,“谢谢啊,兄弟,打得好,就该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几句话的功夫,岳主任就变成了岳兄弟,蒋晓云看看高明,高明一脸假笑。
“看他们长得歪瓜裂枣的样,也不象个机关干部……”熊二委曲上了,看看从货厢里出来的蚕蛹和仍盯着梁莉的黑八。
“这事本来不归街道管,但谁让我们碰上了,”岳文的脸上线条自动组合着,这笑容天真无邪,人畜无害,“行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