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珊有心顶一句,被人关了十多年的人邪,还有何颜面可提?
只是想想还是作罢,今日对他言辞态度已甚无尊敬,若再这么说,可能真要刺激到他,便道:哎,我越来越怀疑,前辈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要做了。罢了,罢了,我还是趁早滚蛋,免得被你这魔头杀人灭口了!哎,被人这么赶出去,真是一点面子都没了,太可怜,太可怜!”
唉声叹气,满面惆怅,便拉上师姐离开林庄。
门前石阶,石轩辕负手而立,望二人离去,淡淡一笑:“呵呵,我还以为你真有如此耐心拖延呢……”
——
长亭外,古道边。
林木通幽,山峦起伏。
时近晌午,人影腾挪而至。
神剑归背,断刀已弃,蒙面人奔离杭州古城,一路远人烟亲荒芜,东西随意,南北不理,一气不断三十里,至此方作休整。
小心张望数圈,确信入目无人,方闭目稍事调息,恢复内元。
调息之间,笔直站立,分心细听,十足戒备,作势随时奔走远离。
仅约半盏茶光景。
远近无人。
蒙面人亦把握喘息之机,重复苏。
却并未直接离开,取下背负之剑,拔剑三寸,青刃映锋芒。蒙面人细观目量,轻轻叹息:“的确是好剑,可惜,终非我所有,而今无用,该弃便弃吧!”
这时,他的声音已非先前的深沉沙哑,反而年轻,朝气。
而他说完,将剑归鞘,步出亭子,纵身起跃,登上了石亭,立足稳时,便奋力一压,神剑连鞘,穿入了石顶,迎天而立。
最后望了一眼手中剑,轻声道:“如此,常人想要将你取走,怎么也得废去一番功夫,若不幸先被山夫田民发现,当可拖延一时,而谢家老儿自有秘法测你方位,相信不必多久便能找到你,你便安心在此静等吧!”
蒙面人说完,跃下了石亭,随意环顾一周,便打算离开,然而一顿,猛然回头,凝视来时方向。
不远处,林子间,两袭白衣静立树下。
凌珊笑道:“好不容易盗出神剑,好不容易躲开追杀,却不趁机将宝物占为己有吗?姐姐,你说这是何道理?”
凌珊只是在打趣调侃,但明月天却是在认真地回答:“没有道理。”
蒙面人瞪大眼,不可置信道:“怎么会……”相信若非黑布遮掩了面孔,此刻当能看到惊愕的神色,但他说着,忽然意识到声音不对,急忙改变,重换低沉声音:“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比谢寒衣来得还快?”
“这个啊……很简单。”凌珊没搭理他欲盖弥彰的变声之举,摘下了腰间一只小香囊,卖弄起来:“这是本门秘制的百花香精,只要沾上一星半点,三日之内香气不绝,专用来吸引蛇虫鼠蚁。先前与你交手时,我找机会在你身上洒了一些。”
蒙面人下意识嗅了嗅手臂:“我怎么没有闻到?”
凌珊将香囊放在鼻子旁深嗅了一口,斜眼瞧去,嘲讽道:“若随便来个人便能闻到,这还能算是秘制之香吗?”
然后五指灵动,单手便重新系好在腰间。
蒙面人自嘲道:“没想到千防万防,最后还是大意了。”
“没事没事,没能防住本剑神,不算什么丢人之事。”凌珊刺耳地安慰了一句,接着抱怨道:“不过,我说你也真是能跑,之前与我打斗时,消耗应也不轻,却还能跑这么远来,害我不知多白费了多少力气!”
蒙面人:“若不追来,不就不必费这力气了?”
凌珊瞪眼道:“胡说八道,怎么能不追?”
蒙面人道:“我与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说素昧平生,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遍不好吗?姑娘何苦要为神剑山庄出头为难我?”
凌珊好奇道:“咦?我记得你也就识几个大字,比种地的好一些罢了,怎么现在还能拽起文来,一口气都能说好几个词了?”
蒙面人一默,说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凌珊眯起双眼,嘴角微勾,轻笑道:“我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大——师——兄!”
到了最后的称呼,已几乎是一字一顿。
蒙面人却没什么反应,说道:“姑娘若是觉得还缺一个大师兄,那我也不介意给你当一回,不过你得先摘下面纱,让我先瞧瞧你长得怎么样,若你长得歪瓜裂枣,我怕被膈应到。”
凌珊摇头叹气,“此时此刻,大师兄还与我装傻,还有意义吗?”
蒙面人道:“你这姑娘,好好与你说,怎么就不听呢?”
他死不认账,凌珊也渐渐不耐烦起来,道:“好,独孤无冲,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那位谢家二爷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你确信要在这儿与我僵着?”
说着她幸灾乐祸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咱们就在这儿慢慢争论,顺便瞧瞧姓谢的需要多久能赶过来。”
蒙面人一下沉默,千言万语也只能压回腹中,无奈道:“先离开。”
他朝着一个方向,纵身飞掠离去。
“姐姐,咱们跟上。”
凌珊招呼了师姐,紧吊在后头。
飞身急掠,草木惊退。蒙面人几次提气加速,欲将二人甩开,奈何身法上有所不如,便任他如何吃力,也始终无法摆脱追赶。
直到小半天后,不知又走了十几二十里,待身到了林间一处小屋,紧靠半掩门前,蒙面人方停下,回头招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