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玮瞧着她小脸上满满的期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想了想,还是小心说,“年年,如果,我说如果咱们不和你干爹生活,你会怎么样呢?”
滕年不解地看她。
“麻麻不是答应干爹了吗?”她问。
滕玮蓦地抬头抓了下头发,有点后悔和烦躁。却按捺住性子,“年年,其实麻麻对你干爹的感情有点复杂,麻麻不想伤害他。”
“麻麻觉得你干爹值得更好的人。”她握着滕年的小手,“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就明白了。”
滕年歪着头看她。
“麻麻,你不喜欢干爹吗?”
滕玮倒没想到滕年那么直接,搞不清她是明白还是不懂。
“喜欢。”滕玮深深呼吸,“但喜欢有很多种,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她越说越乱,不知该怎么向滕年准确表述对陈翊文的感情。
滕年望着她眼睛,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麻麻,我们睡吧。”
滕玮一愣。
滕年打了下哈欠,冲着滕玮敞开双臂,“麻麻,我困了。”
滕玮傻傻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有时候让她无可奈何,话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滕玮心烦意乱地凝着她。
几秒后她抱着滕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滕年躺在她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滕玮抱着她靠在床头轻轻地哄她入睡。
直到滕年呼吸均匀平稳,滕玮低头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将其放在床上,然后为她掖紧被子。
她下了床。收拾好床上的文具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滕年,转身离开了主卧。
她走进了书房,没有开灯。窗外月色正好,光线照进室内,地板下的影子拉得越长。
书房不大,欧式风格,白色书橱放着各色各样的书,大部分都是约翰太太一家留下来的。个别还有一些滕玮。
滕玮走到白色办公桌坐下,从抽屉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柜子。那柜子放着她的私人东西,一个素描本,一个巧小的盒子,几张银行卡。
她率先取了那黑色小盒子。
打开一看,金黄色的色泽在夜色下闪闪发亮。滕玮拿下了它,轻轻地摩挲着它的纹路。
这个麻花金镯,至今她完好保存。
怀着滕年那会儿,她就摘下了这手镯。原本想把它扔了,想来想去还是保留了下来。从离开恒阳后,这三年来她就没再戴过。
滕年至今不知她有这个手镯。
有时她想,如果以后滕年想知道她父亲的一切,那么这个金镯就送给她。她会从这个开始说起她和她父亲的过去。
滕玮看了一会儿就把金镯放进了盒里。接着拿出了素描本。
翻到某一页,她眸光生生地定在了那张画上。
她对着那张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泪水模糊了画面,她再也看不清。
“啪——”滕玮合上了本子,猛地起身,把它们放回原处锁好,走出了书房。
**
翌日。
苏盈盈要出去逛逛,顺便提议滕玮和滕年一起。
滕玮不想走动,只想宅家里。而且下周她还要去其他家给小朋友上课,得准备准备绘画内容和材料。
苏盈盈见她如此说,不禁撇撇嘴。
“你手受伤了还没好,干嘛不和我们出去玩玩,老呆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呢?”
滕玮好笑地看着她,“我只是划伤了表皮,又不是筋骨,手又没废,怎么不能动了?再说了晚饭还不是我来准备嘛。”
苏盈盈轻嗤,“说得我白吃白喝似的。行啊,不如今晚姑奶奶请你和年年大吃大喝行吗?”
滕玮摇着头,伸出贴了创可贴的食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no——”
“去你的,别给我拽英文。”苏盈盈翻了白眼。
滕玮笑。
突然发觉苏盈盈某些程度上很像时小筝,如果时小筝在,两人没准一拍即合,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当然还包括宋玥,一定会成为铁三角。想想都觉得挺有意思。
想到这里,滕玮微敛笑意,目光微微失神。
铁三角。
她曾也有过那样的友情,可她抛弃了她们。
姚岚岚和叶一雅。
不知她们过得好不好。
这三年来,她一直没用那个手机,也没和她们联系,都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如她一样,做了母亲呢?
她们都不小了,如今都已经三十五岁了,人生已过了一半。
想着想着,她眼眶迅速蔓延了雾气。
“滕姐,你怎么了?”苏盈盈见她眼圈通红,似是要哭的节奏。
滕玮瞬间回神,揉了揉眼看她,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了往事。”
“哦。”既然是往事,苏盈盈也不好问什么。
“麻麻,盈盈姐姐——”滕年背着小包跑下了楼,戴着粉色小帽子,穿着花裙。
“你慢些。”滕玮见她跑,拧眉低斥。
滕年听到,冲滕玮吐了吐舌头。
“麻麻,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滕年小手拽着滕玮,摇着她撒娇道。滕玮蹲下身,给她摆好头上的帽子,“麻麻就不去了,你好好和盈盈姐姐玩。麻麻还有些事要做。”
滕年小脸略显失望,双手绞着小包的带子。
“听话,你开心玩,不用想我。麻麻晚上烧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她抱着滕年,亲吻了她的小脸蛋。
滕年小脸闷闷,“那好吧,我和盈盈姐姐去吧。”
“嗯嗯。路上小心些。”滕玮碰下